姜榷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定格在他脸上。
贺欲愣了一下。
贺欲把麦克风递给姜榷,交接的时候他们手指触碰到一起,莫名地,两个人都被烫到了一下。
“我就是稍微问一句,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,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,又或者我是出现了幻觉,不管怎么样,我都希望我们能秉持着友好理性的原则,我只是本着对于宇宙本质的伟大探索以及求真务实精神问:我能亲你一口吗?”
“我不敢说自己了解贫穷,总有人比我更了解贫穷。无时无刻的自卑也是贫穷。”姜榷顿了下,喉咙滚动,咽口水,“但是你也可以说自己不贫穷。就像你说的,精神上你很快乐。这就足够了。快乐的你很富足。”
贺欲回得很快:“你家吧。”
“不用了。都给你吧。”
“你现在方便打电话吗?”
姜榷愣了一下,说方便。
“在哪儿?”少年的声音从小灵通那头传来,带着点青涩和稚嫩。
姜榷看了看:“在一条。小路上?”
“附近有没有便利店?”贺欲问。
“有。”正前方就有一家。
“进去,找冰柜,小爷我请你喝饮料。”
姜榷翻白眼:“我是你师父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叫我师父?一次都没听你叫过。别人收的徒弟天天跟在屁股后面师父长师父短,为什么你只叫我阿帆,一帆,姜一帆?”
“我就不叫。”贺欲拽得很,“阿帆!”
“小点声,我耳朵要聋了。”姜榷皱眉把小灵通离远一点。
“阿帆!!姜一帆!!”贺欲越叫越起劲。
“滚。再喊我挂了。”
“我不叫了。”贺欲秒怂,“你快去挑饮料。”
“你请我喝什么?”姜榷走进便利店里,和门口的阿姨点点头打招呼。小灵通那头的人想了想说,“什么最贵?就请你喝最贵的。然后再请你吃饭,请你去网吧玩儿,请你去旅游?”
姜榷啼笑皆非:“就15o,能干个屁事。”
“确实,15o太少了。下次我给你寄个15oo吧。”
他贺少爷不缺钱。
&1t;divnettadv">姜榷听在耳朵里,只当笑话过去了。但贺欲其实经常这么说,说得多了,姜榷居然有一点听进去了。
他知道自己和小谷是天上地下的人,他们不一样。
“有些什么?”贺欲问。
“嗯,营养快线,旺仔牛奶,冰红茶”姜榷看着冰柜里的东西,一排排喊。
“这些不是都很平常吗。”贺欲啧了一下,“没有进口的吗?”
“。我们这算是乡下。估计是没有。”姜榷怔了怔。
姜榷想,这些平常吗?他也只敢在工资的时候买一两瓶喝喝,平时省吃俭用根本不碰饮料。
“啊。看到个最贵的,好像是进口的?包装不是中文。”
姜榷拎起来看了看。
“多少钱?”贺欲问。
“十块。”姜榷说。
“买,买十五瓶拿回去慢慢喝。”贺欲扬言。
姜榷骂他:“当饭吃?一瓶就够了。”
然后姜榷只拿了这一瓶,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,拍了拍灰,尝了口。
“什么味儿?好喝吗?”贺欲追问。
“。感觉就是巧克力牛奶,为什么卖这么贵。”姜榷皱眉。
“进口的就是这样的。”
贺欲毫不在意的样子,只是问姜榷还想拿钱做些什么。
姜榷看着自己手里那瓶饮料,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作祟,他把饮料的外包装给撕掉了。
看到上面稀奇古怪的字母和商标,他喝不下口。他觉得格格不入。
和这个到处泥泞,坑坑洼洼的烂路,这个屋檐漏水的便利店,这个空气里弥漫着垃圾腐烂气味的地方格格不入。
后来姜榷记不起来那天自己到底买了什么饮料,因为很快就撕了外包装。他只记得是巧克力牛奶。
然后他变得很爱喝巧克力牛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