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三个挤在一起的头就像是一场厨房车祸。
鼻子和眼睛贴在一起,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的。
好在木剑也受不了这样的恶心,金光很快暗了下来。
贺烈为自己脑海中的比喻恶寒了一秒钟,决定出去以后暂时不吃面包了。
但他这个念头没有持续多久,趴伏在他手臂里的人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全因为那家伙全身绷紧,像是一根快要断掉的弓。
贺烈以为他是紧张的,简单地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。
顺带用剑尖把悄然出现在身后的亡灵挑开。
这一剑从它大张的口腔中刺入,它整个上半张脸向后掀起,实在是恐怖。贺烈也觉得这一幕太血腥了,把小孩的头往怀里一按。
他已经想到了出去的法子。
贺烈抬头望向挣扎不休的三张脸。
方才挤入一个脑袋都如此困难,现在却能挤下几个了。
碎石咔咔掉落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清晰。
洞口在变大。
只是怀中这家伙好像出不去结界啊。
“小鬼,那结界是怎么回事?”贺烈不擅长解阵,在庆乌山上的某些课程,他不是摸鱼就是打鸟,听了个囫囵,大多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
玄云老祖看出他没有这方面的天分,也不拘着他。
而且这结界颇为古怪,在他身上可没拦着一丝一毫,若不是方才屡次泛起蓝光,贺烈根本就没察觉到这个结界。
怀里的人没有吱声,像是被吓坏的雏鸟。
贺烈还是决定试一试。
石壁光滑,单手抱着人没法攀爬,贺烈改抱为背,好在那人虽然默不吭声,但是还是乖乖地收拢了双手,环在贺烈的脖子上。
圈禁在少年四肢的铁锁链早在方才就被斩断,贺烈面前的手腕戴着镣铐,却也没多少重量。他很轻,背在背上不像是一个人,更像是一件披在肩上的布。
石壁上贺烈能借力的点很少,有时候不得不将剑刺入石壁获取一些向上的支撑力,木质的长剑刺入岩壁时却发出金属的铿锵之声,甚至迸发出火星,让贺烈听了都牙疼。
这把老伙计,跟了他这么多年了,还是头一遭受这样的委屈。
更为糟糕的是,当贺烈再一次把袭击的亡灵斩成两段时,他发现它们没再重新合为一体了。
被长剑甩出的黏在石壁上的黑色胶质竟然慢慢蠕动,拉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。
在长剑发出的金光不能照耀的地方,断裂成为两截的躯壳躺在地面,就像是放入沸水中的泡腾片在迅速消融,无数黑影从中溢出,呈现出烟雾的状态。
然而仔细凝视烟雾,就能看见其中狰狞咆哮的亡魂。
安静地伏在男人背后的少年,偏头看着这一幕。
他不说话,也没有表情,像是无心观赏默剧的观众。
少年又把视线落在男人的侧脸上,有细微的汗珠从他的皮肤上渗出来,打湿了额发。
男人的眉骨高耸,压着眉时更显得坚毅而锋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