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青盂只淡淡「嗯」了聲。
鐵盆里的篝火明亮而炙熱,周遭全是青草泥土的清香,涼嗖嗖的晚風一陣陣徐來。
「程青盂,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?」
萬遙忽地又開口。
篝火熱烈,程青盂鬆了松酸脹的肩頸,望著小姑娘印滿星火的小臉,最後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「問什麼?」
「反正你沒半句話是真的。」
萬遙沒料到他會這麼平淡地說出這句話。
晚風捲起她的如瀑長發,她抬手裹緊了厚披肩,默默盯著他只笑不語。
程青盂意味深長地看著她,端詳著她的每一寸毛孔,妄圖從中尋出什麼細微破綻來。
但她之前確實瞞得滴水不漏。
有意思。
他又扯出一抹嘲諷的笑。
「不會手動擋?」
「聽不懂藏語?」
他接連反問:「也就名字是真的吧?還是我看了你身份證。」
不會手動擋的人光著腳玩兒車都比他溜,聽不懂藏語卻能說一口流利的拉薩話。
還有她口中重男輕女的母親、飽受優待的弟弟、自殺早逝的堂姐、無家可歸的經歷……
真的摻在謊言中,也全都成假的了。
萬遙又沉默了許久,忽地抬頭望著他,「那如果連名字都是假的呢?」
「……那挺好。」
程青盂徹底不接話了。
萬遙往他身邊湊了湊,莫名想來場坦白局,「你好奇嗎?或者說你想知道嗎?」
程青盂將餘下的羊奶喝完,坐姿隨意,表情寡淡。
「不好奇。」
「也不想知道。」
她要是想說早就說了,程青盂扶著空碗站了起來。
萬遙:「……」
「走了。」他洋洋灑灑丟下一句。
萬遙的手腳都暖和了不少,一邊喝剩下的羊奶,一邊追著他往前面跑。
兩人最後又跟這戶藏民道了謝,這才沿著公路往停車的位置走。
「車鑰匙哪兒找到的?」程青盂的步子很慢。
萬遙依舊光著腳走:「你跟軍子他們打架的那會兒,我看見車鑰匙從你褲兜蹦了出來。」
兩人很快回到了車旁邊,怎料男人將車鑰匙往她懷裡一扔,萬遙只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。
「車開得不錯。」
「我給你當了這麼長時間司機,今晚就換你把車開回去。」程青盂走過去開副駕門。
開什麼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