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走。”
他说。
这话林鸿瑜对林修逸说过多次,林修逸次次都会点头。
但易洪宇从未说过这话。
林修逸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乞求,纵使他也曾是林鸿瑜,他更是已经彻底长大了的林鸿瑜。
他眼里流露出的向往——像是只要林修逸点头,梦想就会成真一样。
林修逸伸手摸了摸他的鬓边的头发。
他原本生的极好,双亲和睦家境富足,有着极为光明敞亮的未来。
只是灾祸降临,他的所求逐一破碎。
从最开始孤身去往瑶洲想要竭尽所能挽救诚洲开始,他的渴求与想象就已化为回旋镖,最终全部扎向他自己。
活在谎言与虚假的信息里的人,最后连至亲都无法挽救。
他一度求死,却活了下来。
后来想铲除邪魔,却又死了。
因所求甚少,更觉命运艰辛。
到了这辈子,即使没有记忆他也无法摆脱那些负面的影响。
像是缺乏安全感、对任何地方都没有归属感。
诸如此类,没什么好说。
易洪宇的话脱口而出的一瞬就觉得不好。
——林修逸要走。
他一旦表露出真心,现状就将立刻与他所想的反着来。
林修逸的手与空气的温度接近,触感鲜活。
“你要走了?”
易洪宇问。
萤光照亮了林修逸脸部的线条轮廓,易洪宇看到——
林修逸点了头。
天下大乱,乔茂与汤越池赶到城主府时得知跨洲传送阵已经关闭。
乔茂皱起了眉,燕弘新绝不会无缘无故关闭传送阵。
定然是遇到了什么危急情况。
他心念一转,不可思议地看向汤越池。
——他想到了汤越池急着要走的原因。
怕是简波趁虚而入。
“我们还要走吗?”乔茂问。
他记得简波对汤越池垂涎欲滴的变态样子,乔茂对于简波也是打心底里的厌恶。
“不对,必须得走,还得尽快走,我师傅他们还在那里。”
没了跨洲传送阵,二人只得搭乘灵舟。
只是灵舟外围皆是被想要避难的人围得水泄不通,船家则是贴了告示。
【非持出入令、或是身份证明不得乘坐】
起先二人拿了代表乾元宗第七代弟子的令牌,可是没用,偷跑偷渡者众多,这种令牌早不管用。
——乔茂灵机一动,拿出了闫睿分别之时交给他们的手信,船家拿着验灵石比对了半晌,才愿意开动灵舟。
临走的船边扒着不少想要前往瑶洲避难的诚洲原住民。
看着一张张慌乱的脸,乔茂高声劝慰众人放心,说各宗门修士均已赶往前线,让他们留在家乡安心度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