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国安没说太细,他得尽快把今天布会的稿子写出来。
夜幕降临,他找到坐在工位呆的舒倾,难得态度缓和,“明天最高检会召开布会,用时不会太长,不过可能走的路会比较多,你脚……我看不太好,你考虑考虑去不去。”
“我去!”舒倾连连点头,“去去去,必须去!多走几步不叫事儿,我腿脚儿利索得很!”
“嗯,你明天穿正装,不用系领带,七点在报社门口儿等我,拿设备,带记者证。”
“得嘞,您等着擎好儿吧!”
褚国安没走,拿着份新打印的文件坐下来了,“这个是今天布会的新闻稿,你看一下。无论大型或者小型布会,都要按内容重要性算字数,不要因为它是排场很大的布会,就通篇写起来没完,也不要因为布会时间短,就给人寥寥几百字结束。”
舒倾虚心学习,“好。”
“在开头儿,我们必须表明布会的主办方和到场言人的身份职位,职位按从大到小排列。我们报社影响力很大,在答记者问环节提问是必不可少的,你提问一定要问到要点上,注意语气和措辞。”
“……太笼统了,举个例子?”
“人家说过的话别问第二遍,可以让他剖析,讲细一点儿。例子是,如果言人说了行|政拨款多少多少钱,你不要问给省多少、给市多少、给乡镇多少,这个不要问,他们官网会布数据。”
舒倾成了丈二和尚,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褚国安事先想过他对会场这方面知识储备不足,但没想到他几乎是零储备,不禁对他提出的一个个弱智般的问题感到头疼。
“你先记住一点,布会不是谁都能去的,一家媒体只有几个名额,所以你手必须要快,会议结束后半小时内写出大概齐的,传回给线上运营布,回来细化,隔天报纸布。”
“半个小时?这得鬼手吧?太快了!”
“快?你去看看电视媒体记者、主持人是怎么做的,在实况转播期间他们就得把思路理清,布会一结束,紧接着他们出来做总结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梁老师来报社的第二个月就做到了,同报社记者还在做总结,他线上布的稿子就已经写好了。你没事儿多学学,”褚国安大有恨铁不成钢之势,“你能得到梁主任亲自栽培是得天独厚的资源,别光围绕着民生现场,那些可以交给新人去做,你也该进步了!”
舒倾无力反驳。
怪不着梁正,怪就怪自己最开始跟他不对付,天天主动往外跑,也怪后面混水摸鱼,懒得学习。
他对着褚国安的稿子逐字逐句地抠,顺带心神不宁地等梁正。
好几次他想消息问问林子秋梁正去哪儿了,可面子不允许他再这么低声下气。
夜深了,新闻部只剩几个加班儿和夜班儿的同事。
舒倾满心颓丧,懒得吃懒得喝,回到宾馆倒头就睡。他睡不踏实,一会儿一醒,特别怀念梁正温暖有力的怀抱。
他对着安静如鸡的聊天框咬牙切齿,一句话打了删删了打,就是不肯按下送键。
梁正同样睡不踏实,躺在国子监的床上翻来覆去,心里全是负罪感,特别想凌晨怀里那具软绵绵又手脚不老实的身子。
他身心饱受煎熬,终于忍不住给舒倾了消息:“今天太忙了,顾不上看手机。”
舒倾收到消息眼儿都亮了,噌的坐起来,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,却偏要故作漠不关心,愣是硬捱着拖了好几分钟才回他:“嗯,理解。”
“生气了吗?”
“怎么可能!”
“我今天在电梯间不是故意凶你的。”
“过去的事儿别提了,你是领导你说了算,我不介意,你记着补偿我就行了。”
梁正勾了嘴角,语音说:“一定。”
舒倾听完那句话心都要化了,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儿。
什么慵懒的语气,简直勾引人犯罪!
半天他才打出俩字:“晚安。”
啊——操了!
你妈这该死的恋爱的感觉为什么会这么甜!心脏抽风儿了狂跳不止,仿佛装了一百只磕了兴奋|剂的大兔子!肾水儿都要往上涌!
舒倾亢奋得不行,心痒难耐,当即起床收拾行李箱,恨不得立马儿搬回老梁家的旧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