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艺卿工作告一段落,匆匆换下衣服跑到神经内科,一进门儿正好看见舒倾满脸奸笑、看见赵主任拼命护住脑袋。
“舒、舒倾!”她以为两个人起了冲突,慌里慌张跟赵主任道歉:“对不起赵主任,舒倾就是爱闹,没有恶意!”
俩人双双停手,办公室内气氛诡异。
赵主任拢拢头,“误会了小袁,我们闹着玩儿的。”
那句“闹着玩儿”猛地撞击舒倾心底。
他神态认真,皱眉问道:“赵心理咨询师,请问‘闹着玩儿’,是真的,还是借口?一般情况下哪种可能性比较大?”
“得分场合儿和前后语境,事件出点和结果也要看,最重要的是当事人之间的关系。”
“就是两个很熟的人,喝完酒闹得有点儿过,其中一个躲开跑了。”
“你这好像让我猜烧饼上的芝麻是单数还是双数。”赵主任在对待医学问题上相当严谨,丝毫没了刚才逗逗愣愣的样子,低声说道:“跑的人是你,我没说错吧。很苦恼吗?需要谈谈吗?”
舒倾开不了口了,勉强笑笑:“我就随口一问,对了,嫂子不在家,晚上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吃去吧?”他偏头看向袁艺卿,“小卿姐姐,我们带上这个糟老头……带上这个帅小伙儿吧?”
今天是七夕,袁艺卿本身是不愿意的,不过人情世故,她不好拒绝。
接下来的时间舒倾专注码字,一篇采访稿总算大致写完了。
赵主任开车,他坐在副驾位出神。
车上没放相声。
夜生活是北京城的标志,十点多餐厅还是客满等位。
舒倾懒得说话,拿出手机慢慢改稿子。
赵主任之所以会跟来当“电灯泡”,是因为他压根儿不觉得这是“电灯泡”的行为,而是类似于“救兵”的那种。
他在舒倾眼里看到了“拜托你跟我去吧”。
为了避免尴尬气氛,他没话找话,逗的袁艺卿捂嘴直笑。
稿子改完了,舒倾硬着头皮给梁正,吃饭期间时不时就看两眼手机,完全是无意识的,像在等谁的消息。
十点多了,稿子交的太晚了,是不是会打扰梁正休息?
他出差回来就没怎么好好儿休息,是不是已经睡下了?
不对,他是送林子秋回家了吧,吃饭了吗?
赵主任趁袁艺卿去洗手间的工夫儿拍拍他肩膀,语重心长道:“小舒,虽然我把你当朋友,不过还是想骂你,不爱何撩?小袁是个好姑娘,你够缺德了你。”
“啊?我干什么了?”
“人家跟你说话你爱搭不理,不是你先勾搭人家的吗?”
舒倾不大乐意,“交朋友就叫勾搭?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膈应人?”
“年轻人啊……你今天采访我的稿子刚才已经出去了吧,之前你溺水住院,你哥哥关系栏填‘家属’,工作单位里他是你的上司,你稿子是给他的。这半天一直看手机,你在等他回话,但是一直没等到,你很急。”
“……这不废话吗,我写的东子是要先交给他审核的,他收到没收到好歹吱个声儿,别整得半夜两三点喊我起来修改内容。”
赵主任轻笑:“就算你说得对,我斗胆猜一下,你和你哥哥跟‘水芹’有某种关联,三次你筷子伸过去都没夹。皮皮虾你想吃,但是不愿意剥,我再斗胆猜一下,你哥哥会给你剥开带壳儿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‘哥哥’‘弟弟’的,我说多少遍他是我领导了!”舒倾被拆穿心事,愈烦躁。
“跑的人是你,我没说错吧,你的种种表现说明你很介意你口中的‘玩笑’,但是也很在意你们之间的关系,有没有强行给那个‘玩笑’一个合理的解释?”
“嗯,想过很多次怎么解释才合理,想的我头疼。不过他有女朋友,开那种玩笑真的不合适。”舒倾败下阵来,“其实还有别的原因,我不想说。不过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,让我跟袁艺卿断了?断成那种只有逢年过节微信相互祝福的朋友。”
“想断可以,少联系,小袁挺懂事儿的,时间长了她会明白。”赵主任摇摇头,“我骂你渣男,你觉得过分吗?”
“不过分,这事儿是我傻逼了。”
“想跟她断,是因为你哥哥?”
“这个真不是,主要还是感觉性格不合适吧,接触这段儿时间现不是一路人。”舒倾连忙否认,“你猜的还是有点儿准的,考虑转业去天桥底下算命吗?”
“这话说的,”赵主任出手迅,弹了他一脑瓜崩儿,“都说了我是国——家——级——心理咨询师,察言观色外加分析能力,你说我神棍?”
舒倾摸着脑门儿微微怔愣。
赵主任长叹一声:“他经常弹你脑瓜崩儿吧,你后悔离开他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