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找你也情有可原,毕竟虐老是大事儿。现在老年人那么多,养老院都住不下,虐老案要是让群众知道了,那一下子就乱套了,扛不住啊。
我觉得是你想多了,警察要是感觉假酒案有问题,早就重新查了,都一个多月了,现场肯定彻底被破坏了。现在翻出来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,再说法院不是都下判决了吗。”
他安慰一顿,说自己最近忙,不能总抱着手机,让舒倾安心,别想太多。
听起来舒倾好像没把这件事告诉梁正,可自己远在瓦努阿图,实在没办法帮他分担,唯一能想到的帮助只有老大。
碍于种种原因,组织不能明目张胆干涉,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十分被动。
接连几日组织上都没给反馈,不知道是谁在调查后续杀人案,更不知道当事的两名警察是否还处在昏迷状态。是醒了,还是伤情加重了?
看来只能先想办法联系上梁正,再做打算。
周武透过镜子看了眼梁义,慢慢把地方让出来,说:“行了,你来吧。”
梁义是敢怒不敢言,生气是真的,不好作也是真的。
面前这个人可是大舅哥,舒老师的有关消息全都指望他提供了,回国想追回舒老师,一多半儿也得指望他。
他多少有些憋屈,松开手腕的伤口,在水龙头下冲洗。
刚才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转换方位了,不然也未必会被匕划伤,要不是周武踩了床,自己也不至于大动肝火。
梁义没太多心思,就是想保护好自己,别受什么明显的伤,免得回国被舒老师看见,怀疑自己的工作性质不说,肯定往后的每天都会提心吊胆。
“武哥,舒倾……最近还好吗?”
“好啊,前所未有的好。”周武漫不经心道:“已经要结婚了。”
“谁?他?他要结婚了?和谁?男的女的?哪天?什么时候的事?”梁义一阵眩晕,脑袋里嗡嗡乱响,“是真的吗?不会吧?不可能吧……武哥,你是不是骗我的?”
周武看他紧张的样子,噗嗤笑了。
眼前这副慌如狗的模样,恐怕天天跟他在一起的陈洛明都没看到过。“对啊,骗你的。他挺好的,能吃能喝能睡,早就把你忘了。”
“忘了……我猜到了……”梁义侧重点不在于此,得知舒倾安好,便松了口气,松懈到身子都软,喃喃道:“他好就好,他好就好……武哥,以后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了?”
“看我心情。对了,我听说你过两天回国?”
“嗯,听谁说的?”
“老大说的,没别人知道,保密任务。涉及到舒倾的事情,我这边儿绝对是要知道消息的,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?”周武回到卧室,浑身湿乎乎坐到床上,“你回国,别给我招惹他。”
“我不靠近,就是想看看,不过去打扰他。”
“别想,你没机会。你回国,直接去训练场,不会让你到处跑,放心吧。而且就是个中转,在国内呆不了几天。”
“……我回国中转,然后去什么地方?”
“这我哪儿知道去,你问的都是机密。”
周武跟他闲聊几句,句句话里充斥着恶趣味的打击。后来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起身要走,临出门前回头瞅了眼,看见梁义特别心疼地拿毛巾擦被踩脏的床。
他叹了口气,脑海里却只盘桓着“傻逼”俩字。
梁义多喜欢舒倾,这他当然知道,光是看神情和打听到消息后的喜不自禁就能懂,还有那句“把你的狗脸露出来”,全然是舒倾的说话风格。
但同时,梁义让舒倾多难过,他也懂。
周武回到洛厄尔卡斯湾,找雪豹汇报情况,并且非常明确地表示,梁义是在看到自己弄脏床后,才掏枪要下死手。
舒倾一直是梁义的软肋,这么长久以来从没变过。
就为了一张舒倾睡过的床,他敢拔枪杀人。
雪豹心情十分复杂,重感情不是坏事,可万一哪天让他知道舒倾在国内挨过打……还真说不好会生什么。
与其说梁义因为舒倾易怒,倒不如说舒倾才是最大的隐患。
舒倾在北京凌晨四点的报社打了个哆嗦,搓着胳膊从睡梦中转醒。
他抄得太累,迷迷糊糊睡着了,空调风凉,又硬生生把他在睡梦中拽出来。醒来不打紧,瞄了眼表后就是一激灵。
完蛋!
四点了,还有一遍多的答记者问没抄完!七点多要去的布会还没开始做功课!要上交的坦纳岛出差总结还没弄!
舒倾心直抽抽,把没抄完的答记者问撂一边儿,打开网页儿查企业信息。
向来他就不是个爱学习的人,在犯困的节骨眼儿上看成堆的文字,更是困得厉害。
困意源源不断袭来,他实在扛不住,便到洗手间洗了把脸,洗完整个儿人神清气爽,学习的劲头儿十足。可这种状态没持续多长时间,又开始困得两眼花。
他一会儿一跑出去洗脸,旁边儿同事以为他跑肚,特热心地递上个充了热水的暖水袋。还有个同事过来凑热闹,讳莫如深问道:“小舒,你是不是前|列|腺炎犯了?”
“啊?”
“你这不老跑厕所吗?尿频尿急尿痛尿不尽?前|列|腺有问题,就找……”
“你自己找去吧!”舒倾戳了戳笔杆子,打断他,“我那是去洗脸,犯困,明白?什么玩意儿就‘前|列|腺炎’,别触霉头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