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任室的门“砰”一声关上了,吓得心有旁骛的人一激灵。
舒倾迎着大堆小心翼翼又好奇的目光走回工位,抓起记事本就开抄,一笔一划用了十足的力气,恨不得把本子戳穿。
这回他真的不想再给梁正留面子了,所以关门才用了劲儿,所以才不在意办公室同事投来的看戏般的视线。
论盛产“渣男”,老梁家要说排第二……甭说排第二了,老梁家要说排第十四亿,恐怕前面儿十三亿多都全是空位!
也不知道梁正这鸡把脑子是怎么想的,走肾就走肾,之前做了那么多傻逼一样的铺垫干什么?好等到今天恶心自己?
或许他真的喜欢过,但那恐怕只是一丁丁丁丁丁点儿动心,毕竟日久生情这事儿,养个王八犊子时间长了,也有可能产生不想杀它的念头。
当然,要是按照自己惯例自作多情的操性,没准儿梁正不过是在职场打拼多年太油了,精于逢场作戏,逮谁都能骗过罢了。
舒倾恨恨握紧笔。
亏自己纠结十万八千年,整天想他跟梁义的关系,等终于肯敞开心接受他的“喜欢”,结果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个打着“喜欢”的名义,想走肾的畜牲!
自己也是没出息,好儿好儿做个直男不好吗?非得用下半|身儿后面那部分思考问题,食他妈髓知他妈味,把注意力都放到跟自己近在咫尺的梁正身上!
搞个鸡把同性恋那一套!妈个逼的!
都是男人,光明磊落说出自己所想,很难吗?
丫说私底下?还“私底下”?这么缺炮友儿?
呸!好歹当初自己在外面胡搞乱搞,从来不吹不嘘,想走肾就直接说走肾,可没什么狗屁“爱你”、“喜欢你”那一套!
以前总听人家说“女孩子得注意安全,千万别吃亏上当”,如今看来,男的吃亏压根儿不算少!
他啐了口,想平复心思。
其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,自己被耍的次数儿不少,如今也差不多习惯了。眼下又知道他梁正和自己之间根本不存在喜不喜欢……很快就能释然了吧。
舒倾除了心里难过,表面尽可能镇定,只可惜越想越气,手里的笔杆子“咔”一下断了。
旁边儿的同事见状,下意识向旁边儿靠了靠。
今天可真邪乎,竟然同时见到了梁主任和舒倾生气。
主任办公室内,梁正在舒倾出门后捶了桌子,那份曾经他很自以为聪明而写下的《职业规划》,此刻却变成了最戳人痛处的致命利器。
他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儿,烟草的浅淡白气从面前飘出。
梁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,刚刚做过的违心选择,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根本不敢想。
从远远看着舒倾,到后来装作漫不经心地靠近,再到偷偷抱一下亲一下,又到压抑不住悸动,正大光明地站在他身旁。
可现在呢?一切又回复到了最初关系紧张的阶段!
自己想披荆斩棘,消除一切障碍,可是哪有那样的机会?
梁正急得浑身热,不顾形象地牵松领结。烟灰缸里堆了几个烟头,他拿着被攥皱的文件,愤怒地走向人事部。
曾经向廖雅晴透露舒倾要当“战|地记者”的同事一副苦瓜相,好几次鼓起勇气想找主任说明情况,好几次又猜想或许主任不会计较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。
她就这么颠三倒四地想,直到看见主任室的门开了又开,才意识到自己大概真的完了。
“小孙,”梁正来到人事部,把攥到好些折痕的文件丢上桌子,“看看这份儿文件儿,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。”
小孙被脸色极寒的梁主任吓了一跳,忙起身拿了文件,“这份职业规划书……舒倾的?”
“对,舒倾的。我跟你说过什么,有没有印象?”
“您当时让把文件作废,舒倾是来报社一年的员工里,唯一一个没有职业规划的。”
“嗯。”梁正猛地按住桌面,身体前倾看她,“小孙,你们人事部不仅没把文件儿销毁,甚至还让人弄到了复印件儿。作为新闻部人事分部负责这方面儿情况的员工,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。”
小孙对于办公区生的事丝毫不知情,完全处于懵逼状态。不过她心里明白得很,事情和舒倾挂钩、梁主任看起来相当愤怒,处理不好,谁都没好果子吃。
“梁主任您稍等,我看一下当时记录。”她工作有些年头了,遇到问题还算比较淡定。只是对面威压过重,她不得不站着翻找文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