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倾没辙,向李叔投去求救般的目光。
李叔嘿嘿一笑,伸两根手指比划了个“二”。
舒倾赶紧点头儿。
“天儿不早了,薛家媳妇儿,小倾找对象的事儿,你多留意留意,找个性格儿好的,顾家的。省得他将来天天出去玩儿,没人照顾家里。行了吧,我找小倾单独说点儿事儿。”
“……”
薛家媳妇儿总算放人,一堆人在后面儿谈论半天,最终意见达成一致,大家相互留意,看见合适的就给舒倾介绍。
舒倾背后冰凉,打了个哆嗦,慢慢把卷过肚子的衬衫儿拽下来了。
有人突然想到什么,大喊一句:“上个月我地里少了几个棒子,有人给我留了一百块钱,我一猜准是你干的,是不是?大侄子,咱这关系,你甭留钱,月底过来帮我收棒子就行!”
“成成成!管饭就成!”舒倾反手拉住李叔,快步走了。
“这小子!”几个人哈哈大笑。
李叔把旱烟杆儿插到后腰,笑道:“小兔崽子,真是你干的?”
“我这不那什么吗,公平交易!”
“这么好的交易,以后上我地里去啊!”
舒倾咧了嘴,“您地里种的什么?我记得是麦子?麦子还是水稻?还是什么玩意儿?哎不是,李叔儿,您地好像不在这边儿吧?”
“你管我种的什么?你小兔崽子精,吃什么不是吃!我过来是给你马叔帮忙的。”
“谁小兔崽子……精……”
舒倾瞬间愣了,兔子精啊……头段儿时间崴脚上医院,梁正不是还这么喊过自己来着吗?喊什么“单腿儿兔子精”。
傻逼。
“得了李叔儿,咱不说那些没用的,我这等会儿还得回单位,咱要不——战决?”
“我叫俩老伙计,你叫你几个小儿,上我家去。”李叔觉得吃两顿酒有点儿亏,便指指草帽儿,加条件儿说道:“俩帽子给你弄好了,再加两顿酒!”
“行行行!两顿就两顿!”
舒倾躺在李叔牛车后面的干柴火垛上,双臂交叠垫在脑袋底下,翘了个二郎腿儿,阖眼之前挑了根儿比较新鲜的草梃子叼嘴里。
昨天到现在几乎一直没合眼,他困得不行,晃晃悠悠的牛车舒服,索性他连鼾声都飘出来了。
梦里他翻了个身儿,看到梁正躺在自己身侧。
梁正笑得特别温柔,好看的嘴角勾起来,抬手揉了揉自己头,说:“舒小狗儿,最近委屈你了,有没有生气?”
自己鼻子顿时酸,猛地扎到他怀里,说:“委屈个毛,生个毛的气!梁正,你知道我费了多少时间跟自己做抗争吗,我说我不能喜欢你。”
梁正低声说:“对不起。”
自己往他怀里拱了拱,说:“我那些抗争都废了,我不仅自作多情,还特别爱自欺欺人。梁正,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烦我吗?”
梁正张了张嘴,“我要是说另有隐情,你信吗?”
“小兔崽子,醒醒!到站了,下车!这是梦到什么了,怎么还一会儿一个表情!”李叔拍他,“舒家的小兔崽子,醒醒!”
舒倾从梦中惊醒,心中极苦极涩。
另有隐情?这梦还真能胡说八道。
明明没有那么喜欢梁正,为什么潜意识里还会纠结他对自己态度转变的原因?纠结也就算了,竟然还给他开脱?俩人连关系都没确定,连真真正正的亲吻都没完成过,太扯了。
真鸡把没骨气!
其实有点儿不甘心,按照梁正说的,三次都没亲成,连浅吻都算不上,也太他妈惨了。
舒倾胸口堆了团郁结,堵得难受。
他带着口气和小儿们在李叔家一顿胡吃海塞,李婶儿乐呵着忙前忙后,又是炒菜又是炖肉又是蒸海鲜。
李叔儿家没孩子,偏偏李婶儿特喜欢孩子,一来二去的,尤其喜欢爱笑爱闹的舒倾。
酒过三巡,杨伯伯舌头直,说:“小……小倾啊,我……我头些日子晚上、晚上回来,看见、看见你家门口儿……不是你家,老周家院儿外、外头翻进个人去!”
“啊?”舒倾不明就里,打了个酒嗝儿,“什么玩意儿?老周员外家有个……范进?”
一小儿迷迷瞪瞪,“范进啊?我认得!就那个——那个那个——考科举死活考不上那个吧!他——他上周员外家去了?”
“周员外是谁?”
“新搬来的?”
“呸呸呸!别打……打岔!”杨伯伯挥手,“周员外、外,就是你周武哥的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