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日子越过越长,他在周武面前丢人的事儿也越来越多,坐不住、站不住、躺不下、睡不着的,通通排不上个儿。
时间真快,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……
此刻某栋阴森森的大楼里,舒倾心中隐隐慌。
敢情在报社下搂崴脚那晚,也把陈旧性的尾椎骨骨裂给“唤醒”了,难怪时不时有点儿疼。
不过也多亏了那个屁股蹲儿把骨头缝儿摔裂,不然这回被法医按住头检查,跟假酒案时在广外派伪造的鉴定的结果就有出入了。要是被现原先的伤情鉴定作假,和案件有关的人恐怕都得受牵连。
舒倾进一步怀疑这两个法医和两个警察,有一定可能是冲自己来的。
他忽然觉得自己肩负着比天还重的担子,便快回忆上个月在广外派看过的,关于自己的伤情鉴定报告。
“你把上衣脱了。”
“脱上衣?”
“看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,裤腿儿也拽起来。”陈法医向另一个白大褂使眼色,“小曹,保护证人的隐私,你先出去吧。”
曹法医会意,出门到了双面镜后的屋子。
舒倾心中警觉,撩开衣服,说:“你看,肚子跟胸口没伤,后背,”他转个身儿,“后背之前有伤,现在好没好我不知道。”
“后背的伤是怎么弄的?”
“还是前段儿时间让人打的,腿上也是。哎,我这倒八辈子血霉的命。”
镜子后张警官眉头紧蹙,“小曹,你看他背后淤青颜色那么淡,是真的还是故意弄的?”
“是真的,”曹法医说道:“距离案一个多月,结合伤情鉴定给出的‘殴打伤’结论,背部有淡色淤青是合理的,瘀血严重的部位,一个月未必能自行吸收。你看他背部有柱状淡色淤青伤,完全符合报告所说的‘棍棒殴打’。”
“腿上的伤呢?”
“根据卷宗表明,案现场为土路,土路有沙土和石子,他逃跑时被按倒殴打,这种情况下皮肤破损后伤口清洁度差,同样符合报告内容。你可以仔细看看,他腿部外伤很多,伤快好了,但还是能看到瘢痕边缘不齐,属于磕碰伤愈后。”
“肺怎么回事儿?我听你们说他肺部有阴影?”
“没有,那是使诈,肺部没看到有异常。”
“那就是有假?”张警官眼睛都亮了,“伤情鉴定涉嫌伪造?”
“没有,目前已知的、可查的,和伤情鉴定没有出入。肺部挫伤要是过了一个多月还能查出来,那才叫有问题。包括尾椎骨,和伤情鉴定所述一致,确实有骨裂。他在广外派做法医鉴定的片子我们没有,骨裂是不是同一处,目前不好说,得做对比才能知道。”
刘警官长叹一声:“又找错方向了?这样,我一会儿去广外派把他的检查结果调出来,‘811假酒案后续杀人案’太严重了,咱宁可多折腾折腾,也别露了线索。”
“嗯,还有一点。”曹法医指指镜子,“不过他脚踝水肿,原因现在还未知。”
“你过去问问。”
曹法医回到屋子,片刻后看向舒倾脚踝,装模作样和陈法医进行交谈,说道:“他脚受伤够严重的,一个多月了还没好,还有点儿水肿。”
舒倾心里咯噔一声,拼命思考对策。
天光大亮,日报社内人来人往。
新闻部里,褚国安站在舒倾工位前吹胡子瞪眼,“啪”一掌拍到桌子上。
说好了今天带他去农业部布会,还一个小时会议就要开始了,他怎么还没来!电话打不通,短消息不回!反了他了!
昨天学到凌晨一点,嫌累了?就这点儿本事?
褚国安冷哼,自己拎起设备,气冲冲走了。
主任室内,梁正心神不宁,思考的同样是和舒倾有关的问题。
九点多了,舒倾怎么还不来?他昨天晚上去哪儿了?行李箱没拿走、电脑没关,记事本还在桌上摊开摆着。
他是在报社没走,还是就近找了个宾馆对付一宿?
现在这种情况,他应该不会迟到才对,而且如果他找宾馆,一定会找报社附近的,距离近,他就更没有理由迟到了。
难道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儿,临时出去了?
梁正一圈儿圈儿地转,好几次拿起手机想打舒倾电话,却始终没有按下过拨通键。
屋外响起了敲门声,他激动得不行,蹿过去将门拉开。
“……梁老师,”林子秋吓了一跳,“十点会议就开始了,褚老师已经走了,我们什么时候走?”
“舒倾来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等等,进来说。”梁正向外张望,随后把门关上,问:“你能给舒倾打个电话儿吗?我,”他略有些尴尬,“我不太方便跟他联系。”
“可以啊,我给他打。”林子秋拨通舒倾电话,连续拨了两遍。
“怎么了?没人接?”
“不是,他关机了。”
“关机了?”梁正瞬间如坠冰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