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倾按下送键的同时头皮麻,仿佛被谁用“凶残”的目光盯了半天。
谁他妈这么无聊?
褚国安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,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想想吧,是玩儿手机有意思,还是学点儿新知识有意思?想混吃等死?你指望着将来有谁养你?”
梁正听完这句话,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。
将来当然是自己养他。
“不是,有点儿事儿。”舒倾尴尬地把手机放到桌子上,“没指望谁养我,依靠别人养活忒磨不开面儿,富婆除外啊,只要富婆不玩儿钢丝球,那我就愿意。”
褚国安听不懂他胡言乱语的意思,低喝一声:“你给我认真听着!”
梁正在一旁闷闷不乐,什么富婆不富婆的,就算富婆不玩儿钢丝球,手里也得有硬毛刷子,那玩意儿跟钢丝球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。
他调整情绪,用舒倾电脑做着记录。
舒小狗儿电脑桌面还算整洁,就是文件夹名字有些傻,比如说其中一个文件夹叫“乱七八糟的文件”,还有一个文件夹叫“忘了这些是什么东西”……
文件夹和人一样,冒着傻气。
梁正视线一扫,左下角叫“坦纳岛”的文件夹映入眼中,里面似乎是照片。
这是……
他手指在触控板点了两下。
舒倾全然不知,心猿意马地看着面前的记事本。
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,但在遇到老梁家的兄弟俩之后就栽了,不光是变得重视感情了,也变得感情受挫后特别难以释怀了。
这几天就跟你妈做梦一样,前一秒是离家出走,后一秒却心甘情愿躺在人家怀里,再下一秒,俩人之间像什么也没生过,分道扬镳。
太扯了吧?太狗血了吧?
要说这是对自己以前不重视感情的惩罚,那么从被梁义耍之后,到对梁正的好感压抑不住地喷薄而出,再到被梁正冷冷丢到一边……
该够了吧?也该够了吧?
不管用情深浅,这两回敢不顾世俗地喜欢,到最后狗血淋头,一颗心被刀子割得七零八落,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?
人生啊,究竟还能操蛋成什么狗鸡把德性?
他没有那么好的心态,没有那么坚强,工作中也没太远太大太崇高的理想,他只是心里难过,情绪怎么都调整不过来。
褚国安见他在纸上写写画画,以为他开始用心,结果随意瞄了眼,顿时气得七窍生烟。
本子上画得什么,一团团黑线看不清楚,简直狗爬的东西!
到了后面的答记者问环节,褚国安薅住舒倾,厉声说道:“在场每一个问题和回答你都记下来,可以不用一字不落,但是意思必须完全一致。”
舒倾还没等缓过神儿来,那边梁正的第一个问题已经问出口了。
他暗骂一声,忙握好笔做记录。
现在真是觉得梁正恶心,连听他声音都觉得污染耳朵,什么人模狗样的,装得挺像!
答记者问环节持续了一个半小时,舒倾唰唰在本子上记录,一刻不停地晃动笔杆子,手腕儿和中指酸麻,就跟灌了铅似的。
苍天啊,这逼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!
他叫苦连天,恨不得冲上去把回答问题的人大卸八块儿。
到了后半晌儿,布会终于结束了。
舒倾完全搞不懂人生的意义了,他赌气般啪一声把笔扔掉,握着手腕儿仰头看天花板。
天花板那一圈儿灯闪亮闪亮的,就像在坦纳岛晴朗的夜晚看星星……呸,不是坦纳岛,是在瀛海镇自己家里的房顶子上看星星。
等会儿,哪来的星星?
合着这是眼冒金星了吧?他特心疼自己。
整个会议大厅乌央乌央的,好几家电视台的记者对着摄像机介绍布会,至于其他人,一个闲着的也没有,全是敲击键盘和按鼠标的哒哒声。
这像什么来着?
有点儿像高考,当年在高考考场也是类似的情况,自己早早写完了,抬头东瞧瞧西瞅瞅,别的学生全在奋笔疾书。
“答记者问,你落下几个?”
“一个也没落,都记下来了。”舒倾胳膊肘“当”一下怼桌子上,献宝似的举起记事本,“虽然字儿难看了点儿,不过保证意思不差!”
“嗯,我看看。”
他在对方即将接过记事本的时候猛地反应过来,迅收回手,骂一句:“操!操——次奥——珊瑚含片还有吗?再给我一片儿。”
说话的人不是他主观带入的褚国安,而是梁正。
林子秋大方,把整盒儿金嗓子喉宝都给他了,“这盒儿你拿走吃吧,我家里还有,明天再给你带几盒儿过来。”
舒倾欲哭无泪,摸着药盒儿说道:“谢了哥们儿,甭给我带了,千万别给我带了,这一盒儿就够我吃的了!”
“你先吃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