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儿,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儿。你在坦纳岛感觉怎么样?吃饭什么的,没挑食吧?”
“嗐别提了,饭我确实吃不惯!这个沙拉那个沙拉,清水煮肉淋上点儿酱汁儿就叫个菜,最关键什么你知道吗,他们好像爱放芥末!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,”周武话里蕴藏笑意:“又挑食了?饿瘦了吗?”
“那哪儿能啊!”舒倾觉得梁小雏儿手脚开始不老实,揽着腰的手又偷偷往上滑动,“对了,头几天你给我打电话儿干什么,我回你你还关机了,短信也不回我,是不是你?”
“哦,我那天给你打电话你关机,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。后来我……有点儿别的事儿,就把你撂一边儿了。”
其实周武一直想不明白,舒倾向来就喜欢腿长长得好看的姑娘,谈过的对象都得掰着手指头数。
之前还说过来着,到时候结婚,婚礼都要在同一天办。
可他怎么忽然就喜欢男的了?
刨去身高和性格,就他那种细胳膊细腿的小身子板儿来看,肯定是被人压着的那一个。
这也能心甘情愿?
甚至在知道他取向转变以后,自己也有点儿懵逼。
同龄大多数人家是独生子女,从小儿没个兄弟姐妹,学校又大喇叭教导学生“男女有别,过多接触就是耍流氓,要请家长、写检讨”。
自己那股子占有欲无处泄,就全都扔到舒倾头上了。
逼着他吃饭、下雨天送他回家、夏天洗完澡给他擦头、冬天一起睡给他盖被子。他走累了闹哄就背着他、他在外面喝多了,自己就去亲自接他,甚至有一回揍了灌他酒的人……
事情太多了,数都数不清。
不过哪一处都是让着、惯着。
小时候别人问自己“长大了是不是会娶小倾”,自己还特信誓旦旦说“是”。
毛都没长齐的话不能当真,对舒倾的在意却是实实在在。
就这么琢磨着。
琢磨来琢磨去,现自己的确对舒倾也是喜欢,但那种“喜欢”的感情界定过于模糊,情愫似乎凌驾于“兄弟”之上。
周武心里一沉,跟堵着块儿大石头似的憋闷。
难不成自己……真对他有意思?
算来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了……
不能够吧!
在香港转机听到雪豹打电话时多少还会有些担心,等到了楠迪机场落地,看到舒倾打来的未接,不太明白该怎么面对他。
该跟他说什么、问什么,通通不知道,因此也就没有回电话。
这次电话接通的一瞬间,糟心事儿全丢一边儿去了。
俩人就这么有的没的说了半天。
梁小雏儿暗自生闷气,气他还不赶紧切入正题。
自己这儿动也不能动,一会儿就该軟了。
周武觉得舒倾精神头儿很好,紧绷的神经终于渐渐松弛。
“小倾,你遇到什么事情或者危险,一定得跟我说,别自己扛着,知道吗?”他顿了顿,再次开口:“我记得你好像快回国了吧,哪天的票来着,我请假去接你。”
“别!不用!”舒倾没说飞机失事的事儿,他不想让周武担心,而且都过去了,说了也没有意义。“那个什么,”他看了眼身后的梁小雏,“我还得过段儿时间。”
梁小雏儿猛地一怔。
过段儿时间?
不是过几天就要走了吗?怎么成了“过段儿时间”了?
电话那头的周武也愣了,缓了缓才反应过来,“你说话怎么模棱两可的,具体哪天回来?晚一个星期?那破岛有那么好玩儿吗?”
“这个说来话长了,等我回国慢慢儿跟你说。”
“你别跟我打诨,具体哪天回来?”
舒倾听出周武可能生气了,但是想不出来他生气的“点”在哪里。
他没辙,只能小心翼翼瞄了眼装作神思游走的梁小雏儿,压低声音说:“九月初。”
这仨字一出口,轰隆一声,两处的天都塌了。
九月初?
任务已经展开了,河内的雨过不上几天就停了,停留在那边的团伙儿如果走航空路线,最多最多一个星期也到坦纳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