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却不答,径直道:“他收钱的事,你最好亲自问问。”
闵文忠追问对方的身份,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“咔嗒”一声,通话戛然而止。
他盯着话筒看了许久,缓缓放下。
对方的身份无法确定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打电话的这个人跟王德不对付。
而且,对方知道的细节,连他这个上司都不完全清楚。
闵文忠眯起眼睛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。
特务处这碗饭,油水从来都多得流油。
闵文忠心里跟明镜似的,手下人揩点油,他大都不戳破——截留财物?默许。
私吞款项?
睁只眼闭只眼。
但有一条铁规矩:必须及时汇报,该上交的,一分不少。
王德自以为聪明,截了铁罗汉的金子大洋,连报备都省了,还想着瞒天过海。
闵文忠冷笑一声,心里门儿清——这帮兔崽子,当老子是瞎子?
搞小动作、耍花样,糊弄别人行,糊弄他?
做梦!
油水可以喝,但得按规矩来。
敢把他当傻子?
迟早让你吐出来,还得扒层皮。
王德办案能力稀松平常,盯梢跟踪常跟丢目标,审讯犯人也总问不出要紧情报。
但要说搂钱挂地皮,在情报科里除了他闵文忠之外,就属王德了。
闵文忠盯着财物清单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清单上那些“意外收获”的数目,一会儿也得改一改——该报的报,该留的留,肥水一滴都没流外人田。
王德回到轿车旁,左右张望了一下,确认四下无人,才迅将箱子从后备箱最隐蔽的夹层中取出。
揣着那口沉甸甸的小箱子,脚步沉重地他回到闵文忠办公室。
“科长,东西都在这儿了。”王德赔着笑。
闵文忠头都没抬,只是摆了摆手:“出去吧。”
王德如蒙大赦,逃也似地离开了闵文忠办公室。
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他立刻拨通了孙营长的电话:“老孙,别等晚上了,现在就带兵去剿了铁罗汉那帮土匪!”
电话那头孙营长明显愣了一下:“王队长,现在?”
“对,现在!”王德不容置疑地说,“出了事我担着。”
挂断电话,王德靠在座椅上,思绪飘回几年前。
那时孙营长还是个连长,因为克扣军饷被人告,眼看就要吃枪子。
是他王德念在同乡的份上,偷偷把状纸压了下来,还上下打点了一番。
从那以后,孙营长对他死心塌地,每次见面都恭恭敬敬地喊“王队长”。
这份人情,值这个价。
孙营长带着一个连的兵力,立即包围了铁罗汉的山寨。
可等他们冲进寨子一看,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——锅里的饭还是热的,灶台上的余烬还没熄灭,显然土匪们是刚刚撤离。
“王队长,扑空了!”孙营长满头大汗地跑回驻地,对着电话声音都在抖,“寨子里热灶还冒着烟,他们绝对走不远!可我们搜遍了方圆十里地,连个土匪的影子都没见着!”
王德刚把手下打出去寻找女特务,闻言猛地一惊。
“什么?!”他一把抓起电话,声音陡然拔高,“你再说一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