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洪亮到足以震动整个犀角城的巨响,如同九天落雷,狠狠敲在所有人心头!这并非敌袭的警报,而是……丧钟!
王宫内外,所有听到这声巨响的人,无论是惊恐的兕军、愤怒的兕民,还是正在调动的黑齿卫,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王宫最高处——
只见那面象征着恐怖统治的玄虎旗,正在无力地飘落下来!
“帅旗……倒了?”一个兕军士兵喃喃道,眼中充满了茫然和恐惧。
“天罚!这是天罚!”虿尾巷的贫民中,爆出更大的怒吼,“蓝五完了!兕国万岁!”
“兕国万岁!”这一吼声如同燎原之火,一瞬间席卷全城!
无数紧闭的门户被推开,更多手持简陋武器、甚至农具的兕民们涌上街头!
积压了太久的仇恨和希望,在这一刻,被那射落的帅旗和震天的锣声,彻底地点燃!
“稳住!给老子稳住!”屠犀挥舞着沉重的青铜战斧,在宫门前咆哮,试图弹压开始动摇的黑齿卫。
“是奸细!放箭!射死靠近宫门的所有人!”
宫墙上,兕军的弩手,慌乱地张弓搭箭。
就在这人心浮动、剑拔弩张的混乱时刻,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喧嚣,在宫门前响起:
“屠犀将军!屠犀将军何在?老夫有妇好元帅金印密令!关乎大王生死!请开门!”
只见泥父一身商贾打扮,却昂挺胸站在宫门面前,手中高高地托举着一枚被锦缎包裹的方形印信,隐约透出金印的一角!
他的身边还跟着两名被反绑着、鼻青脸肿、穿着兕国旧军服饰的汉子。
宫墙上面,屠犀眯起凶残的眼睛,死死盯着泥父和他手中的印信:“妇好金印?老东西,你唬谁?”
泥父毫无惧色,朗声道:“将军不信?请看一下!”
他猛地掀开锦缎的一角——
一枚刻有玄鸟图腾、金光灿灿的印信,赫然在目!
这正是妇好帅印的模样!
“此二人乃兕国叛臣,密谋在城中水源投毒,被老夫擒获!其供词牵涉宫中内应,欲趁乱谋害大王!妇好元帅大军不日即到,命老夫持此印信,面呈大王,共商肃清内奸、固守王城大计!将军若延误军机,致使大王有失,你担待得起吗?!”
屠犀瞳孔猛地一缩!妇好金印!水源投毒!宫中内应!每一个词,都像重锤敲在他心头。
他深知蓝五刃如今已成惊弓之鸟,对“妇好”二字尤为敏感。若真有内应……他屠犀就是第一道防线!若因他的阻拦刃,导致大王出事……他不敢想那蓝五刃会如何炮制他!
“开……开侧门!放他一人进来!仔细搜身!那两个俘虏,先押在门外!看紧点!”
屠犀犹豫片刻,终究不敢赌,他一人进来,即使有三头六臂,也能奈得何他。
而且宫门厚重,开侧门风险可控。
如若这老东西,真带来妇好将至的消息或内奸线索,他屠犀也算将功折罪。若是假的……进了宫门,他就是砧板上的肉!
沉重的侧门“嘎吱”一声,开启一道缝隙。
泥父整理了一下衣袍,在数名黑齿卫虎视眈眈的刀锋下,昂然步入那如同巨兽之口的玄虎宫。
他走过时,眼角的余光,瞥见宫墙内侧阴影之中,有几个兕国奴工打扮的身影之,正低着头,快清理着排水沟的淤泥,其中一人,正是狗娃子!
他不动声色,嘴角却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意。
玄虎宫深处,地火祭坛。
这玄虎宫里并非宫殿,更像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改造的邪异场所。
中央是一个巨大的、青铜浇铸的祭坛,刻满了扭曲的虎形符文。
祭坛下方,并非坚实的地面,而是一个正在翻滚沸腾、散着刺鼻硫磺味的岩浆池!
灼热的气浪扭曲着空气,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昏红。这就是蓝五刃,最后的依仗——连接地脉的“地火眼”!
蓝五刃如同困兽一般,焦躁地在祭坛边缘踱着大步。
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和那声如同丧钟的锣响,让他心惊肉跳。
“大王!屠犀将军带人求见!说是擒获了兕国奸细,持有妇好的金印密令!”侍卫通报道。
“妇好金印?!”蓝五刃猛地一转身,眼中爆射出凶戾与贪婪交织的光芒,“带进来!”
泥父在屠犀和几名如狼似虎的黑齿卫的押送下,来到这灼热的地狱。
他仿佛被硫磺池的热浪,和眼前的景象震慑,身体微微地抖,但双手依旧紧紧捧着,那锦缎包裹的“金印”。
“密令何在?快快呈上来!”蓝五刃死死盯着泥父手中的包裹。
泥父颤巍巍地捧起包裹,向前走了两步。
就在距离他不到十步之距时,他的脚下似乎被凸起的岩石,绊了一下,一个趔趄向前扑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