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在吊桥外边。只要一放吊桥,人就能过来,就那么近,我们射箭都能射中。但是,没有大帅您的命令,我们没敢放箭。”
“嗯,做得对。那好,给本帅披……”他刚要说“给我披挂起来”——“且慢,你刚才说那秦琼秦叔宝没有顶盔,没有挂甲?”
“没有,一身便装。头上戴着软包巾,呃……身穿着便装就出来了。不过,兵器、马匹倒都有。”
“唔……”尚师徒眼珠转了转,“既然秦琼便装来见我,本帅也不便戎装与之相见。”尚师徒知道,秦琼那可真地跟自己论哥们。您看,刚才程咬金那是跟自己牵强附会来了,什么我义父收他为义子了。这玩意儿我没听人说过,我也不敢确定。但是,秦琼那跟自己太近了。秦琼管自己的母亲喊姨母,管自己的父亲喊姨夫。从这个地方论,那是我的表弟啊。虽然是两国仇敌,但是,还有亲戚这一层。另外,尚师徒对秦琼可以说是非常地尊敬,久仰大名啊。还有,秦琼的名声在尚师徒耳朵里头都灌满了。对秦琼的为人,尚师徒是更加地赞成。尚师徒就是个正人君子,认为秦琼所作所为那不愧“君子”二字。“仁义礼智信”人家秦琼占全了!是一位英雄,我佩服这样的人!再加上靠山王杨林不止一次在尚师徒面前夸赞秦琼,张口“十三太保”,闭口“孤王的叔宝儿啊!”好家伙,就跟秦琼还在他身边似的。谈起秦琼,老王子那眼睛都往外放光啊。看得出,打心眼儿里喜欢秦琼。本来尚师徒对靠山王杨林的人品都非常尊敬。一看杨林那么推崇秦琼,可见秦琼此人品德高尚啊。所以,综合这所有的因素,尚师徒对秦琼,内心当中俩字儿——佩服!认为是个英雄,有惺惺相惜之感。可惜呀,可惜我们是两国仇敌呀。不然的话,如果同殿称臣,我们一定是好哥们儿、好朋友啊。唉!造化弄人呐。所以,现在听说秦琼没有顶盔挂甲来到自己城前头,一兵一卒都没带。我要是一身戎装出去,让人秦琼一看,岂不把我尚师徒小瞧了吗?嗯……他是英雄,我也不是狗熊!“不必披挂了,我就换便衣儿去见他也就是了。”
他也换了一身便装,扎巾箭袖,连披风、外氅都没穿。头上连帽子都没戴,也是软包巾包头,特别朴素。然后,迈步让人引着就来到了虎牢关的东城墙上。
扒着城垛口往下这么一看,果然,在吊桥对面立着一匹黄骠马,马鞍桥端坐着一人。哎呦,这人要跳下马来,身材比自己得猛上半头啊。四方大脸,面似淡金,两道剑眉,一对虎目,鼻直口阔,五绺长须髯飘洒胸前呐。秦琼四十多了呀,那胡须留多少年了,现在留多长了,被风那么一吹,就在颔下飘洒,呵!好不威风啊。头上戴着土黄色的软包巾,身穿着土黄色的便服,圆领箭袖。既没背弓,也没带箭。在鸟翅环、得胜钩上倒是插着他那杆虎头錾金枪,挂着他那一对虎头琣楞金装锏。在那里正静静地等待着尚师徒呢。
今天两军开战,秦琼没来到最近的战场,因为今天打的主要是瓦岗军的先锋营,主要是程咬金那一拨人马。秦琼还在先锋营后边,在那儿观敌了阵。所以,离得远,尚师徒没有看十分清楚,现在看得就比较清楚了。
嗯……尚师徒点点头,手捻须髯,心说话:秦叔宝果然英雄也!就看这个气质,那就与众不同啊。大将军八面威风!何况人家现在是大元帅呀。瓦岗军的大元帅那跟一般小打小闹的元帅不一样!身前背后透着百倍威风啊!
看完之后,尚师徒给旁边的士卒一使眼色,那意思:告诉秦琼,我现在出来了。有什么话,让他说吧。
这士卒是专门挑的大嗓门的,当时就喊上了:“哎——城下的秦琼元帅,你听着!我家大帅来了!有什么话,你就说吧——”
他这么一喊,秦琼抬眼往城楼上看了看,一眼也看到了尚师徒。秦琼赶紧地冲尚师徒抱拳当胸。
尚师徒一看,哟呵!人家秦琼向自己行礼呢,那自己不能不还礼。也赶紧地抱腕当胸。
等于两个人城上城下互相见了一礼。
秦琼抖丹田就喊上了:“城楼之上的可是尚将军吗?”
“不错!正是尚某!城下的将军可是西魏大帅秦元帅吗?”
“不错,正是秦某。尚将军,久仰大名,失敬,失敬!”
“哎,秦元帅,你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,今日得见,三生有幸啊!”
旁边士卒一看,这俩人还真客气。
秦琼说话了:“尚大帅,隔着吊桥那么远,不好言讲啊。我有几句话想跟尚大帅您单独聊聊。您看——”秦琼说着,往身后这么一指,“秦某今天单人独骑到此,没有带一兵一卒。尚大帅能不能赏个脸,能不能下城过吊桥,咱们在这里当面相谈呢?”
尚师徒一听,秦琼邀我出去,会不会有诈呀?这并非尚师徒疑心重。兵不厌诈嘛——这秦琼万一给我布个埋伏,来个斩行动,那他就不夺关了吗?所以,尚师徒往秦琼身后仔细看了看,确实一兵一卒没有。站在城楼之上那么高,一眼放去能看好几里地呢,都没有兵马。那就算自己出去,有了兵马出现了,自己想退回来,也是易如反掌啊。另外,尚师徒也相信秦琼的人品,绝对不会使这下三滥的手段。如果我不敢出去,倒让秦琼小瞧了我呀,也让我这虎牢关的士卒觉得我得比秦琼矮那么一头啊。“好,叔宝将军呐,那烦劳你在那里稍微等候,尚某我马上出城!”
“我在此恭候尚大帅!”
就这样,尚师徒吩咐:“备马抬枪,我要出城与秦琼相会。”
哎呦!手下的偏副将领一听,“大帅,这……这这这会不会有诈?”
“哎——料也无妨啊。秦琼也是个君子,我想,不会对我不利的。放心。开城门,放吊桥,我就在吊桥那头与秦琼相谈。如有不测,我立刻回来,你们万箭齐,也会把秦琼射成刺猬。”
“得令!”
就这样,尚师徒由打城楼上下来。有人早就把尚师徒的呼雷豹给牵过来了。尚师徒飞身上马,提泸枪这边挂到肩膀头上,那头插在鸟翅环里。左右一对得胜钩各自挂了一根十八节打将钢鞭。
这时,“轰隆!”城门一开,“咣当!”吊桥一放。尚师徒催马来见秦琼。
一盗呼雷豹,咱们下回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