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时间的推移,韩绍在大多数人前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。
远生威,近生狎。
这也算是一种驭下的手段。
同理,每次露面他通常也不会再有曾经的慷慨激昂与长篇大论。
因为作为一个规模庞大利益团体的最顶层上位者,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再用激昂的热血来粘合和驱使他们为自己所用。
如何为他们争取实实在在的利益、分润肉眼可见的荣耀,这才是他现在所需要去做的事情。
这样一来,效果也颇为显着。
就像是此刻,哪怕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。
点将台下那片静止的黑色洪流,便爆出有如山呼海啸般的呼喊。
“王上威武!”
而韩绍只简单伸出手掌作止息状,前一刻还鼎沸汹涌的点将台下,转瞬便归于沉寂。
这就是威望!
也是一个武将终其一生所能达到的极致!
到了这一步,从理论上讲,已经足以让他做到任何他想要去做的事情。
当然,这有个前提。
那就是他不能败。
败了,大抵就是一个乌江霸王的结局。
无颜得见江东父老。
……
点将台上。
“你说……孤会失败吗”
面对韩绍忽然抛出的问题,形如老奴般缀于韩绍身后的中行固赶忙匍匐在地,叩而道。
“王上承天受命,执天命而行天下!”
“当无往不利,何有败理”
承天受命
韩绍闻言,本想对上一句‘天大地大我最大,我命由我不由天’,或者干脆就是‘我即天,我命即天命’。
可最后还是算了。
垂眸瞥了眼这个当初在草原顺手捡来的迷途老狗,韩绍无奈道。
“起来吧。”
“你为孤臣,非孤家奴,动不动就跪,像什么样子。”
中行固听闻这话,正要替自己辩解一句‘甘为韩氏奴’之类的话,可这时韩绍已经不再看他。
“你们呢”
“你们觉得……孤会失败吗”
被韩绍目光扫到的一众镇辽军将当即肃穆,抚胸拜道。
“惟愿为王前驱!死不旋踵!”
韩绍静静地看着他们。
这些人中有赵牧、冯参这样的核心旧部,也有老丈人公孙度曾经的心腹爱将,甚至还有这些年东征西讨积累的各方降将。
此刻的他们无论亲疏远近,望向韩绍的目光尽皆炽烈灼热。
韩绍并没有花心思去细细分辨他们眼中的这份灼热,所求者究竟是什么。
是人,皆有所欲。
这世上真正能做到愚忠的,又有几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