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岳沉思片刻:“我需要见他一面,测试他的航海知识和应变能力。”
“明天,我带他来精器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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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暗流的转向
三月二十八,夜。
福州城外一处隐秘的宅院里,几个人影在黑暗中密会。
“四十七个人,一夜之间全部被抓。”一个嘶哑的声音说,“锦衣卫和东厂同时动手,我们的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“靖海台……”另一个声音咬牙切齿,“这个衙门一成立,就给了我们当头一棒。”
“现在怎么办?”第三个声音问,“‘盛夏风暴’计划已经暴露,四月初五烧粮仓、四月十五盐场暴乱,这些安排肯定都被对方知道了。”
“计划必须调整。”第一个声音说,“但‘盛夏风暴’不能停。主公说了,六月之前,必须让东南乱起来,配合北边的行动。”
“怎么调整?现在到处都是眼线,我们的人一动就可能被抓。”
长久的沉默。
“那就……不动。”第一个声音忽然说,“让朝廷以为我们退缩了。等到他们放松警惕,我们再动手。”
“可时间不等人啊。六月就要……”
“谁说一定要在东南动手?”第一个声音冷笑,“‘盛夏风暴’的核心,是‘制造混乱,牵制明军’。如果东南动不了,那就……在别的地方动。”
“别的地方?”
“两广、云贵、甚至……朝鲜。”第一个声音说,“主公在那些地方,也埋了棋子。虽然不如东南这么深,但制造几起‘神迹’、煽动几场民变,还是做得到的。”
“可那样效果就小了……”
“效果小,总比没效果好。”第一个声音站起身,“而且,东南这边,我们也不是完全不动。只是……换一种方式。”
“什么方式?”
“刺杀。”
屋里瞬间寂静。
“刺杀谁?”
“靖海台的核心人物。”第一个声音说,“沈敬、于谦、还有……那个东厂小宦官汪直。杀了他们,靖海台就瘫痪一半。而且,太子在东南,如果接连生刺杀案,朝廷必然震动,甚至会怀疑太子能力不足,将他召回。”
“这太冒险了!沈敬在应天,于谦马上要回福州,汪直行踪不定……而且他们身边肯定有护卫。”
“所以需要精密的计划,需要……死士。”第一个声音说,“主公已经派了‘影刃’小队过来。五个人,都是顶尖高手。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——在半个月内,除掉这三个目标。”
他顿了顿:“至于护卫……‘影刃’最擅长的,就是在重重护卫中取人性命。”
窗外的月光,透过缝隙照进来,照在说话者脸上——那是一张平凡得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脸。
但那双眼睛,却冷得像冰。
“告诉‘影刃’,第一个目标——汪直。他马上就要乘船去北方,路上是最好的机会。”
“为什么先杀他?他不过是个小宦官。”
“因为,”第一个声音说,“主公得到密报,汪直被选为跟踪船的指挥官。如果他死了,跟踪计划就会延迟,我们就有更多时间转移基地。”
他转身离开,留下一句话:
“告诉‘影刃’——不要活口,不要痕迹,只要……死人。”
宅院重归寂静。
但在东南沿海的某个小渔村,五艘小船正在悄悄离岸。船上的人全都穿着黑衣,腰间佩着短刃,背上背着奇怪的管状武器。
他们的方向,是北。
而与此同时,福州码头上,一艘快船正在做出前的最后准备。汪直站在船头,检查着帆索。他并不知道,一张死亡的网,已经向他张开。
靖海台的第一次胜利,引来了最凶猛的反扑。
盛夏的风暴,正在从海上,转向更阴暗的角落。
锚点们的突围之路,才刚刚开始。
而真正的生死考验,即将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