晶簇催生,希望萌芽。在对抗星尘的阴影中,龙江的智者们在防御与反击之外,也开始尝试“创造”与“培育”,试图掌握那神秘文明的馈赠,并将其转化为守护文明的火种。这条路或许漫长,但每一步,都踏在坚实的技术探索与对生命的敬畏之上。
三、渊蚀暗涌·星尘的“痛苦回响”与朱高煦意识的“最后闪光”
永乐时空,“蜕凡窟”已更名为“星蚀渊”。
名称的变更昭示着此处主宰意志的彻底转变。窟内,暗红与暗金的光芒如同活物的呼吸,明灭不定。悬浮中央的“星尘”碎片,其表面裂痕似乎比韩爌梦中所见又多了几道,但每一次脉动,释放出的能量与精神压迫却更加恐怖。
朱高煦的躯体此刻被更多、更粗的暗金色“神经丝线”贯穿、捆缚,如同提线木偶,又像是生长在巨大怪异珊瑚上的畸形寄生物。他双眼的暗金火焰燃烧到极致,几乎要夺眶而出,面部表情在极致的痛苦扭曲与绝对的冰冷漠然之间剧烈切换,喉咙里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。
阴幕僚与赵破虏的叛逃,以及龙江“反向调谐”试探的失败(星尘能模糊感知到自己释放的试探波被某种方式干扰、击溃),如同两根毒刺,狠狠扎进了星尘那充满傲慢与掌控欲的核心意识中。
“劣质单元……逃脱……干扰……反抗……”混合的噪音从朱高煦躯体和碎片本身同时传出,充满了被冒犯的狂怒,“必须……加……痛苦……更强烈的痛苦……共鸣……呼唤……”
星尘改变了策略。既然隐秘的试探会被干扰,低强度的侵蚀效率低下,那么,就用最狂暴、最直接的方式,去轰击那层正在形成的“和谐”屏障,同时,点燃更多、更炽烈的“燃料”!
它开始全力催动与朱高煦残存意识的“神经织网”,不再是缓慢的侵蚀改造,而是暴力的榨取与放大!它将目标对准了朱高煦灵魂深处,那些被权势欲望、兄弟阋墙、父子猜忌、烈火焚身的恐惧与怨恨所刻下的、最黑暗痛苦的记忆烙印!
“啊——!!!”朱高煦的躯体爆出前所未有的凄厉惨嚎!这一次,不仅仅是肉体的痛苦,更是灵魂被撕扯、被放在回忆的毒火上反复炙烤的极致折磨!他“看”到了朱棣提剑欲杀他的暴怒眼神,“听”到了朱瞻基(未来)得意又怨毒的话语,“感觉”到了烈焰灼身的每一寸痛苦,“回味”着一次次野心受挫、遭人白眼的屈辱与愤懑……
这些深藏的痛苦、恐惧、怨恨,被星尘用异种能量强行抽取、放大、并调制成一种极其特殊的精神-能量混合波动——“痛苦回响”。
这种“回响”不再具有特定的攻击频率或复杂结构,它就是纯粹负面情绪的凝聚体与放大器!星尘将其通过碎片与朱高煦的链接,以及之前对汉王府周边环境长期的、潜移默化的“负面情绪场”浸染,如同投石入水般,猛烈地“砸”向下游时空的屏障,尤其是龙江方向!
它的目的很明确:
第一,用最狂暴的“痛苦洪流”冲击龙江的“和谐场”与林晚晴的“心念屏障”,考验其承受极限,寻找过载崩溃点。
第二,这种纯粹的负面情绪波动,某种程度上更接近“混沌”,或许更难被“相位水晶阵列”那种针对特定频率弱点的精密手段所克制。
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——制造更大范围的“共鸣污染”!星尘隐约感觉到,下游时空那个“钥匙”所在的区域,似乎正在尝试建立某种“秩序场”。那么,就用极致的“混乱”与“痛苦”去污染它!如果能让那片区域的生灵(哪怕只是部分)陷入恐惧、狂躁、绝望,就能制造出新的、更强烈的“负面情绪场”,为星尘远程提供“养料”,甚至可能干扰“钥匙”本身的稳定!
“释放……痛苦回响……撞击……屏障……”星尘的意识冰冷地驱动着。
就在这痛苦洪流被抽取、调制、即将轰然释放的刹那——
被无数暗金丝线贯穿、几乎已完全沦为痛苦容器的朱高煦躯体,那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眼眸最深处,极其短暂地,闪过了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、属于“朱高煦”本源的——不甘与暴怒!
不是对星尘的怨恨(那已被压制到灵魂底层),而是对自己沦落至此等境地的、属于枭雄最后的骄傲与愤怒!是对那来自下游的、屡次坏他好事(在他认知中)的“钥匙”与“帮凶”的刻骨仇视!
这一丝源自宿主灵魂本源的、极其强烈的负面情绪,虽微弱,却因其“纯粹”与“深刻”,意外地没有被星尘完全掌控和转化,反而如同一点火星,溅入了那正在调制的“痛苦回响”洪流之中,为其注入了一缕难以言喻的、更加尖锐恶毒的“个人印记”与“主动攻击性”!
星尘察觉到了这丝“杂质”,但并未排斥,反而将其视为一种“意外提纯”——宿主的仇恨,亦是强大的“燃料”。
“轰——!”
一股无形无质、却仿佛凝聚了人间至极痛苦、怨恨与疯狂之意的暗红与暗金交织的“精神海啸”,以朱高煦(星尘)为中心,向着下游时空的壁垒,尤其是龙江方向,悍然撞去!这一次,不再是试探,而是饱含怒意与恶毒的全力轰击!
渊蚀暗涌,以宿主灵魂最后的闪光为引,点燃了更恶毒的攻击。星尘的疯狂,在挫折与愤怒中,进一步升级。
四、界颤余波·韩爌的“时空幻痛”与净尘司的“异常事件”激增
京师,韩府,“梦鉴斋”。
韩爌在记录下“双影之梦”后,便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与轻微头痛的状态。崇祯已紧急召见过他,那份染血的梦鉴记录被列为最高机密。皇帝加强了皇宫与京师的防护,并严令净尘司与“承影”加快进度。
然而,就在星尘动“痛苦回响”轰击下游时空壁垒的几乎同一时刻(时间上存在微妙的延迟与扭曲),身处“梦鉴斋”内、刚刚服下安神汤药准备休息的韩爌,猛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!
不是头晕,而是整个房间、乃至他感知中的世界,都在极其轻微但清晰地左右晃动、上下错位!眼前的墙壁出现重影,桌上的油灯火苗拉伸出诡异的、断断续续的残光,耳边响起亿万玻璃同时出现细微裂痕的、连绵不绝的“咔嚓”声幻听!
更恐怖的是身体的感觉——他左半边身体忽然感到刺骨的冰寒,仿佛瞬间被投入万年冰窟;右半边身体却又灼热难当,如同贴近熔炉!这种冰火交织的极端感觉并非来自外界温度变化,而是直接作用于神经末梢,仿佛他的身体被某种力量“折叠”或“撕裂”,同时接触了两个截然不同的“空间层面”!
“呃啊——!”韩爌痛苦地蜷缩在地,出压抑的惨嚎。这一次,比任何一次梦境都要真实、都要剧烈!这不是梦,而是某种跨越时空壁垒传导而来的、被极度削弱后的“规则震颤”余波!是星尘全力轰击下游屏障时,对脆弱的时空结构造成的、极其微小的“涟漪”或“震颤”,恰好被韩爌这个因长期接触相关事物而变得异常敏感的“梦鉴官”,在近距离(相对时空尺度而言)真切地“感受”到了!
这种“时空幻痛”只持续了不到三息时间,便骤然消失。房间恢复“正常”,身体的极端感觉也如潮水般退去,只留下冷汗浸透的衣衫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恐惧。
韩爌瘫在地上,剧烈喘息,过了许久才挣扎着爬起。他扑到书案前,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,用尽全身力气,写下几个歪斜的大字:“界壁遭重击!余波已至!恐有变!!”
几乎就在韩爌写下这行字的同时,净尘司指挥中枢,王承恩面前数十面代表不同区域监控状态的水晶板或铜铃,在短短半刻钟内,竟有过三分之一同时亮起红光或出急促铃声!
“报!西城猫儿胡同,七户居民同时突癔症,哭喊见鬼,言有火焚身、冰刺骨!”
“报!东郊皇庄,守夜牲畜无故惊厥,撞栏而死,死状扭曲,血呈暗污!”
“报!北镇抚司大狱深处,三名待决死囚突然暴毙,死前狂笑嘶吼,言见‘金眼魔王’,周身无伤,魂魄检测有异种能量残留!”
“报!钦天监观星台,浑天仪微幅自振,持续三息,指向西北天域之星宿轨迹记录出现不可解释的瞬时紊乱!”
“报!通州码头,夜泊商船多人梦魇惊醒,皆言梦见‘天裂一隙,有红金污血流下’!”
异常事件,在星尘动“痛苦回响”、撼动时空壁垒的余波影响下,于京师及周边区域,呈现多点、并、且性质诡异的爆态势!虽然规模不大,强度有限,且大多局限于精神影响或微观异常,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——星尘的影响,正随着其攻击的升级,开始更直接、更广泛地“渗透”到现实世界!时空的“墙壁”,似乎正在被持续的重击,震出更多、更清晰的“缝隙”!
王承恩面沉如水,一道道指令迅出:“启动‘净垢营’,配合当地力量,处置所有异常事件,务必封锁消息,消除影响!加强所有关键地点防护,尤其是与‘筑巢’、‘承影’、‘梦鉴’相关区域!急报龙江,告知京师异动,提醒其可能面临更猛烈攻击!呈报陛下!”
界颤余波,已非梦中幻影,而是切切实实敲响在现实世界的警钟。星尘的疯狂,正在撕裂时空的脆弱平衡,将两个时代、两个大明,更深地拖入一场越疆域、越时间的、诡异而残酷的生存战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