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墨看着地面上那些渐渐隐去的银色纹路,眼中充满了激动:“更重要的是,这次‘净心’仪式本身,就是一次绝佳的实验!我们验证了‘标准纹路’共鸣对于净化‘污染’的有效性,也收集到了两者对抗时珍贵的数据!这对于我们未来设计更安全、更有效的防护和净化措施,至关重要!”
林晚晴在徐光启的搀扶下,勉强睁开眼睛,虚弱地笑了笑:“徐伯伯……晚晴……好像……看到了一点……更清楚的东西……”
“什么东西?”徐光启忙问。
“那些……纯净的纹路里……好像……藏着……一张……更大的‘网’……的……影子……”林晚晴说完这句,便再次昏睡过去,但这一次,是真正脱力后的沉睡。
徐光启三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与希望。
净心成功,“钥匙”暂时摆脱了最直接的污染控制,回归相对纯净的本源。代价巨大,但希望的火种,已然在艰险中重新燃起。而林晚晴最后那句关于“更大的网”的呓语,又为未来的探索,指明了新的、或许更加恢宏的方向。
---
二、永乐反噬·“共鸣入侵”的受阻与碎片的“异动”
永乐时空,汉王府地下,“潜渊密室”。
与之前“共鸣共振”实验成功后的短暂亢奋不同,此刻的密室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死寂与混乱之后残留的狼藉之中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、金属熔炼后的刺鼻气息,以及……一丝淡淡的、令人作呕的腥甜。
朱高煦躺在特制的躺椅上,面如金纸,气息微弱到了极点,胸前的绷带再次被暗红色的血渍浸透,甚至嘴角、眼角、耳孔都残留着干涸的血迹。他仿佛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,比上一次“渗透”反噬后的伤势,看起来更加严重。那双曾经锐利如鹰、燃烧着野火的眼睛,此刻黯淡无光,充满了惊疑、不甘,以及一丝……难以掩饰的骇然。
阴幕僚和赵破虏站在一旁,脸色同样惨白,身上也带着被能量冲击留下的灼伤和瘀痕。他们面前那个精心打造的“共鸣巢”基座,此刻已经彻底变形、开裂,镶嵌其中的水晶大部分粉碎,精金框架扭曲,上面复刻的暗金纹路焦黑一片,失去了所有光泽。基座中心,那块“禹墟”碎片倒是依旧完好,但表面的暗金纹路光芒全无,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色,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,甚至……“死”去了。
“……殿下……”阴幕僚声音干涩嘶哑,仿佛许久未曾喝水,“‘共鸣入侵’尝试……失败了。不仅失败……还引了……难以预料的强烈反噬。”
就在数个时辰前,当朱高煦自认为通过前次的“共鸣共振”成功捕捉到下游“钥匙”的精确频率和状态,并建立了“引导”渠道后,他便迫不及待地启动了下一阶段的“共鸣入侵”计划。这一次,他的目标更加激进——不仅仅是“放大”和“引导”对方的共鸣,而是试图将自己的意识碎片,通过碎片和共鸣通道,直接“嵌入”到那个“钥匙”女孩的意识深处,在她纯净的本源认知中,打下更深的、属于他朱高煦的“主宰烙印”!
然而,当他的意识在碎片和共鸣巢的增幅下,刚刚触及到下游那个“钥匙”的意识边缘,甚至还没来得及“嵌入”,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、狂暴的抵抗!
那抵抗并非来自“钥匙”女孩本身(她的意识在当时似乎正处于某种剧烈的内部冲突中,无暇他顾),而是……来自包裹着她的一层突然变得无比明亮、坚韧、且散着纯粹本源气息的“银色光辉”!这光辉充满了温和却不可抗拒的“净化”与“排斥”之力,仿佛一面由最纯净的“禹墟”本源纹路构成的屏障!
朱高煦的意识碎片撞上这层屏障的瞬间,就如同冰雪遇到了烧红的烙铁,不仅未能侵入分毫,反而被那纯净而强大的共鸣力量瞬间“灼伤”和“反弹”!更可怕的是,这股反弹的力量,似乎还引动了“禹墟”碎片内部某种更深层次的、连朱高煦都未曾触及的……“防御机制”或者“文明协议”!
碎片在那一刹那,非但没有如他所愿地成为入侵的“矛尖”,反而变成了一座“桥梁”或“导体”,将那股纯净的“净化”之力,以放大了数倍的形式,沿着他建立的意识链接,凶猛地反冲了回来!
结果就是现在这副模样。朱高煦当其冲,精神遭受重创,身体伤势雪上加霜。共鸣巢彻底损毁。碎片能量耗尽,陷入沉寂。连密室本身的防护阵列,都在那股反冲的余波中受损。
“那……那银光……是什么?”朱高煦艰难地喘息着,嘶声问道,“绝不是……那女孩……自己的力量……她之前……没有这么……纯粹……这么强大的……防护……”
阴幕僚也是心有余悸:“殿下……那银光的‘频率’和‘质感’……与碎片中记录的、最古老最本源的‘禹墟’核心纹路特征……有着极高的相似度!它……它很可能是一种……基于‘禹墟’文明正统知识的……防护或净化仪式!下游那些人……他们可能……找到了某种方法,能够召唤或借用……‘禹墟’本源的力量!”
“本源……力量……”朱高煦瞳孔收缩。他一直试图掌控“禹墟”的力量,但他所接触和利用的,多是碎片、纹路这些“遗物”或“工具”,从未真正触及那文明本身最核心、最纯净的“本源”。难道下游的那些人,沈敬、徐光启,或者那个“钥匙”女孩,反而……摸到了门径?
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嫉妒和不安。他两百年的谋划和积累,难道还不如后世这些仓促应对的后来者?
“还有……碎片……”赵破虏指着基座上那块灰黑色的碎片,声音带着恐惧,“它……它的状态很奇怪。能量耗尽,纹路沉寂,但……臣能感觉到,它内部……似乎……还在生着某种……极其缓慢的……变化。就像……在‘消化’或者……‘适应’刚才那股反冲的‘净化’之力?”
朱高煦闻言,挣扎着抬起头,看向那块碎片。的确,碎片虽然看似“死”了,但仔细感应,却又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如同冬眠动物心跳般的……律动?而且,碎片表面那灰黑色,似乎并非单纯的失去光泽,而更像是一种……更深沉的“内敛”?
“难道……它又……在‘进化’?”阴幕僚难以置信地猜测,“上一次是被反噬激了‘过滤稳定’纹路。这一次……是被‘净化’之力冲击……会变成什么样?”
朱高煦眼中重新燃起一丝病态的光芒。失败了,但并非一无所获。他再次确认了下游“钥匙”的状态(处于某种净化或蜕变中),确认了下游可能掌握了某种利用“禹墟”本源力量的方法(银色光辉)。而他的碎片,似乎又在绝境中,展现出了新的、适应性的“进化”潜力。
“必须……弄清楚……那银光的……来源和原理……”朱高煦咬着牙,“另外……加大对下游的……情报搜集……不惜代价……弄清楚他们……到底……掌握了什么……”
他感到一阵眩晕,知道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已到了极限,必须立刻进行深度的疗伤和调养。
“赵破虏……把碎片……移到……本王……寝宫……密室……本王……要亲自……温养它……”朱高煦艰难地吩咐,“阴先生……重新……设计……更稳妥的……方案……下次……我们不再……强攻……要……智取……”
“共鸣入侵”受阻,碎片再次异变。朱高煦的野心虽受重挫,却并未熄灭,反而在失败和未知的刺激下,变得更加深沉和狡诈。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下游,准备着下一次更加隐蔽、或许也更加致命的“智取”。而那块正在“消化”净化之力、进行着未知“进化”的碎片,将成为他未来计划中,最不可预测也最危险的一环。
---
三、君心策动·“净尘司”的深入与钱谦益的“献宝”
紫禁城,东华门外一处不起眼的三进院落。
这里表面上是王承恩一个远房亲戚的产业,实则是“净尘司”的秘密据点之一。前院有寻常仆役洒扫,中院住着几名伪装成账房、护院的心腹,而后院一间防卫森严的书房,便是王承恩处理“净尘司”事务的核心所在。
此刻,书房内烛火通明。王承恩坐在书案后,面前摊开着几份刚刚送达的密报。他已经换下了宫中的太监服色,穿着一身普通的藏青色直裰,但眉宇间那股沉静干练的气质,却比在宫中时更加明显。
一份密报来自他派往龙江附近的“观察组”。他们回报,龙江船厂及沈敬、徐光启所在的别庄区域,近期戒备明显提升,尤其是那处别庄,几乎到了外松内紧、密不透风的程度。曾观察到徐光启频繁出入,并运入大量药材和特制的器具。偶尔有炊烟,显示庄内有人长期居住,但具体人数、身份,尤其是那个传闻中的小女孩情况,难以探知。不过,他们捕捉到几次庄内隐约传出的、类似某种低沉“嗡鸣”或“钟磬”的奇异声响,声音极其微弱,且似乎能干扰附近的鸟兽,颇为诡异。
另一份密报,则关于钱谦益。监视显示,钱谦益近日与那几位江南异士闭门密谈频繁,似乎在加紧研究那枚“螺旋纹古玉”。就在昨日,钱府有一名仆人暗中出城,前往西郊一处荒废的道观,行为鬼祟。王承恩的人尾随现,那仆人在道观地窖中,似乎埋藏了什么东西。他们未敢打草惊蛇,但已派人日夜监视那处道观。
第三份密报,是韩爌通过隐秘渠道转来的。他根据西苑现的汉王笔记残页,结合更多档案碎片,推断出“禹墟”文明可能存在一个或数个“核心枢纽”,其位置可能与传说中的“昆仑地脉祖源”有关。但“昆仑”范围广大,且多为不毛之地、险峻绝域,具体位置难以确定。笔记中还提到“纹为钥,然匙不全”,“匙”可能指代某种“信物”组合或特定“共鸣频率”。
王承恩将这些信息在脑中快整合、分析。龙江那边显然在进行着某种重要的、可能涉及那女孩(林晚晴)的秘密活动(或许是疗伤,或许是某种实验),且有奇异现象。钱谦益对古玉的研究似乎到了关键阶段,且可能有隐藏的后手。而韩爌提供的关于“禹墟核心”和“钥匙不全”的信息,则让整个事件的轮廓更加宏大,也点明了可能的关键——需要集齐“信物”或掌握特定“频率”。
他将目光投向书案一角,那里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扁平盒子。里面是他前日设法得手的、钱谦益那枚“螺旋纹古玉”的精确纹样摹本和材质分析报告(古玉本身守卫森严,暂时无法取得实物)。摹本上的纹路繁复精美,确与西苑石片及档案记载同源。材质分析也确认其非寻常玉石,带有微弱的、与“灵氛探测仪”能产生感应的特殊辐射。
一个大胆的计划,在王承恩心中逐渐成形。
陛下要更深入地了解情况,甚至掌握主动。那么,“净尘司”就不能仅仅停留在“观察”层面。或许……可以设法推动一下局面,让一些隐藏的东西,主动浮出水面?
比如……让钱谦益的“研究”,以一种“合理”的方式,暴露在陛下,甚至……在沈敬、徐光启的视线中?或者,利用韩爌推断出的“信物”线索,引导陛下关注其他可能存在的“钥匙”部件?
他需要向陛下请示,也需要更具体的授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