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们只看到一道比日光更耀眼的剑光,一闪而逝。
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马匪,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,身体却随着失控的战马冲出了十几步远,然后,一颗头颅冲天而起。
鲜血,染红了黄土。
所有的笑声和喧哗,在这一刻被齐齐斩断。
剩下的马匪们惊恐的看着那个依旧保持着出剑姿势的女人,她穿着粗布衣衫,身形纤细,但此刻在他们眼中,却比地狱里的罗刹还要可怕。
“一个。”
蓝慕云冰冷的声音,如同丧钟般响起。
独眼龙的独眼里,终于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。他意识到,自己看走眼了。这不是两只肥羊,这是两条过江的猛龙!
“撤!快撤!”他声嘶力竭的吼道,猛地一拉马头,就想逃跑。
但已经晚了。
叶冰裳动了。
她的身影如同鬼魅,在几匹受惊的战马间穿行。
每一次剑光亮起,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滚落的人头。
她不再有任何犹豫,不再有任何不忍。
在京城时,她的剑为的是“法”。讲的是证据,求的是公正。
而在这里,她的剑只为“生”。
这是荒野的法则,是蓝慕云教给她的,用鲜血和生命书写的、最简单也最残酷的道理。
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。
除了调转马头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独眼龙,其余六名马匪,全部毙命。
独眼龙魂飞魄散,拼命的抽打着马匹,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然而,一道破空声从他身后响起。
他只觉得后心一凉,低头看去,一截削尖的木刺,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。
是蓝慕云。
他不知何时捡起了一根枯枝,随手一掷,便精准的结束了这场追逃。
独眼龙从马上栽了下来,挣扎了几下,便再没了声息。
峡谷中,风声依旧。
叶冰裳持剑而立,剑尖上,一滴血珠缓缓滑落,滴在尘土里,洇开一小片暗色。
她看着满地的尸体,心中没有了往日的波澜,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原来,这就是蓝慕云的世界。
高效,直接,不留后患。
蓝慕云走到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旁,从他怀里摸索了一下,掏出一个钱袋,掂了掂,又扔在了地上。
他走到唯一一个因为坠马摔断了腿,此刻正躺在地上瑟瑟抖的马匪面前。
“现在,我们来谈谈另一笔生意。”蓝慕云蹲下身,微笑着看着他。
那马匪吓得涕泪横流,语无伦次。
“我买你的命,让你回去给你们大当家的带个话。”
蓝慕云将那枚在杂货铺亮过的、价值百两的玉佩,丢在了那个马匪的怀里。
“告诉他,这单生意,他亏了七条人命,连本钱都没收回来。这块玉佩,就当我请他喝茶。”
“顺便告诉他,以及这片土地上所有想打我们主意的人。”
蓝慕云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峡谷中回荡。
“捕猎我们,是这世上最亏本的生意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那吓傻的马匪,转身对叶冰裳说。
“走吧,我们的路,还很长。”
叶冰裳默默的还剑入鞘,跟上了他的步伐。
阳光下,两人的背影被拉得很长,他们身后,是七具正在变冷的尸体,和一个抱着玉佩、劫后余生的活口。
这片荒原的秩序,从今天起,因为他们的到来,被刻下了一道全新的、血淋淋的规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