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府的正厅里,烛火被穿堂风晃得忽明忽暗,映得四人脸上光影交错。
刘备刚放下茶杯,就见王允双手按在案几上,指节泛白,
往日里沉稳的神色,此刻被焦虑取代,连说话的声音,都带着颤音:“玄德,此番请你前来,是有天大的急事相告——洛阳城,已经快炸了!”
刘备心头一凛,身旁的典韦双手按在腰间双戟上,浓眉拧成一团,
简雍则微微前倾身子,示意王允继续说下去。
“袁绍、曹操二位贤士,前几日策划刺杀董卓,可惜啊……功败垂成!”
王允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,
“曹操借献七星宝刀之名,都已经近身董卓了,可那老贼警觉得很,竟被他看出了破绽!
曹操只能谎称是献刀,趁乱骑马逃出了洛阳。
袁绍在城外联络了些义士,本想里应外合,也因消息走漏,只能仓皇北逃。”
“什么?”
刘备猛地坐直身子,眼中满是惊色。
他虽久在颍川,却也听闻曹操、袁绍皆是当世豪杰,
没想到,竟敢在董卓眼皮子底下行刺,
这件事,还是生了。
他皱着眉头,他们这份胆识已是常人难及,没想到最终还是失手了。
典韦瓮声瓮气地开口,声音像闷雷滚过:“那董卓老贼,竟如此命大?”
“不是命大,是凶残!是警觉!”
王允的情绪越激动,说话都带着喘息,
“董卓暴怒之下,当即下令,全城搜捕曹家和袁家的人!
不管是直系亲眷,还是旁支远亲,哪怕只是沾了点边的故友门生,都难逃一劫。
这几日,洛阳城里到处都是西凉军的马蹄声,挨家挨户敲门搜查,哭声、惨叫声就没断过。”
他顿了顿,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,
身体不由自主地抖:“昨日我让人去街上采买,回来的仆人说,
袁家的一个旁支,全家十几口人被西凉军从家里拖拽出来,男人当场被砍头示众,女人和孩子被掳走,不知去向。
还有曹家的一个老管家,为了保护少主,被士兵活活打死在巷口,尸体扔在路边,连收尸的人都不敢靠近。
如今的洛阳城,就像一座即将爆的火山,人人自危,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!”
典韦听得双目圆睁,握着双戟的手青筋暴起,咬牙切齿道:“这些狗贼!若让俺撞见,定将他们剁成肉泥!”
刘备心中沉甸甸的,他最是见不得百姓遭此横祸。
“司徒大人,董卓此举,未免太过丧心病狂了。”
“丧心病狂?这只是冰山一角!”
王允压低声音,仿佛怕被人听去,
“如今整个洛阳城,还有周边的县城、关卡,全被西凉军接管了。
四门都有重兵把守,进出城要验明身份,稍有迟疑就是一顿毒打,稍有反抗便直接斩杀。
城外的官道上,每隔十里就有一处哨卡,来往商旅、百姓,只要被士兵怀疑,就会被扣押,财物被抢夺一空是常事。”
他叹了口气,语气中满是无奈:“那些西凉军,本就是边地的悍匪流寇,被董卓收拢后更是无法无天。
他们在城里随意闯入百姓家中,翻箱倒柜抢夺财物,
看到稍有姿色的女子,就强行掳走,稍有不从便拔刀相向。
前几日,有个书生因为挡了士兵的路,就被一刀砍断了腿,躺在地上哀嚎,
那些士兵却拍手大笑,毫无半点人性。”
简雍眉头皱了皱,插话道:“司徒大人,如此说来,洛阳城已是铜墙铁壁,董卓这是要将全城置于他的铁腕之下啊?”
“何止是铁腕,他是要将洛阳变成他的屠宰场!”
王允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恐惧,
“董卓此人,更是可怕到了极点。
他身高八尺有余,虎背熊腰,力大无穷,据说能徒手格杀一流气血的猛虎。
性情如今更是暴戾无常,杀人如麻。
有一次在朝堂上,一位老臣劝他少行杀戮,他当场就拔出佩剑,
将那老臣砍成两段,鲜血溅了满朝文武一身,
可他却面不改色,还笑着让众人继续议事。”
“还有一次,他宴请百官,席间竟让人把几个被俘的降兵带上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