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哼一声,将环刀插回鞘中,“联军粮草已到,前线士气必然大振,咱们若此时去碰甄家,便是不识大局。”
他望着颍川的方向,雾幕中的那片天地,此刻像个遥不可及的幻梦,
“颍川……只能先放一放了。”
可他徐荣是什么人?
是西凉军中,以悍勇着称的大将,从少年时,便在战场上拼杀,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,何时受过这般屈辱?
“哼!真当我徐荣是泥捏的不成?”
他调动气血,气浪蜂蛹而来!
猛地转身,目光扫过营中待命的铁骑,声音陡然拔高,“儿郎们!联军欺人太甚,
虽不能截粮,却也不能让他们走得这般痛快!”
他抬手点了点身旁的亲卫:“点一千铁骑,随我去洧水渡口!
就算抢不到粮草,也要给他们添点堵,让他们知道,西凉的刀,不是吃素的!”
“喏!”
铁骑们调动深如海洋的气血,齐声应和,声音震散了身边的薄雾。
他们翻身上马,马蹄踏在泥泞的土地上,出沉闷的声响,
甲胄碰撞的“叮当”声,在雾中连成一片。
徐荣翻身上了自己的西凉大马,手中长枪一扬:“出!”
一千铁骑如一道黑色洪流,朝着洧水下游的渡口,疾驰而去。
雾被马蹄踏碎,卷起漫天的泥雾与水雾,身后的营寨渐渐被雾幕吞没,只剩下洧水的水声,在耳边越来越清晰。
渡口处的雾更浓了。
河水在这里拐了个弯,形成一片开阔的水域,是粮船必经的咽喉之地。
徐荣率领铁骑,冲到岸边时,正看见联军的粮船刚驶过弯道,船尾还在雾中晃动。
他正要下令冲锋,却猛地勒住了马缰。
前方的渡口官道上,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。
那人身高八尺有余,身披黑色战袍,外罩一件粗布麻衣,腰间系着草绳,还沾着露水。
手里握着一杆丈八长矛。
长矛的矛尖,在雾中闪着寒芒,矛杆上的红缨,湿漉漉地垂着,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的身姿。
他就那么孤身一人,站在路中央,像一尊不可撼动的山岳,明明只有一人一矛,却让人感觉仿佛面对千军万马。
气血激荡,好似一座即将喷的火山!
“那是谁?”
一名铁骑士兵忍不住问道。
徐荣眯起眼,死死盯着那人。
一股磅礴的气血,从那人身上散出来,冲破浓雾,直上云霄,竟将头顶的雾气,都冲开了一片空隙。
那气血如烈火烹油,如江海奔涌,带着一股无匹的悍勇之气,压得西凉铁骑的马蹄都有些颤。
“燕人张飞!”
徐荣的声音沉得像铅,他怎么也没想到,联军竟然会派张飞在此阻拦。
张飞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,缓缓抬起头。
他的胡子如钢针般炸开,一双环眼在雾中瞪得滚圆,仿佛能喷出火来。
见徐荣的铁骑停下,他咧嘴一笑,声音如洪钟般响起,穿透浓雾:“徐荣小儿!某家在此等候多时了!”
徐荣的怒火烧得更旺。
他带着一千铁骑,竟被一个人拦在了路上?这简直是奇耻大辱!
“张飞!你孤身一人,也敢拦我西凉铁骑?”
他扬声喝道,长枪直指张飞,
“识相的,赶紧滚开!不然休怪我枪下无情!”
“无情?”
张飞大笑起来,笑声震得雾珠从芦苇上簌簌落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