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,如利剑一般,刺向了殿内那些出身世家,此刻早已面无人色的文臣。
“孤再问你,石雄。”
“若京师之内,再无一人,能拿起反抗朝廷的刀剑。若这天下,只有朝廷的军队,才配拥有兵甲。那么,北境那十万边军,在孤的眼中……”
沈知遥的嘴角,再次勾起那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与一群待宰的羔羊,又有何异?”
石雄的身体,剧烈地一震!
他,瞬间,明白了。
安内,方能攘外!
摄政王这一手,看似荒唐,实则是要用最雷霆的手段,先将京师,这座帝国的核心,彻底清洗一遍!将所有潜在的威胁,所有的世家爪牙,全部拔除干净!
只要内部稳固,只要皇权,能够真正做到,掌控一切。
那么,区区北境十万叛军,又何足道哉?
想通了这一层,石雄的额头上,瞬间布满了冷汗。他这才意识到,自己与这位摄政王在谋略上的差距,简直,有如天壤之别!
“末将……末将愚钝!”他将头,重重地,磕在了地上,“王爷深谋远虑,末将……心服口服!”
连最该反对的威国公,都“心服口服”了。
其余的人,哪里还敢,再有半分异议?
张居言握着笔的手,抖得几乎无法落笔。他知道,当这封旨意,写完之后,整个大胤,将迎来一场,前所未有的……血雨腥风。
……
旨意,很快,便传出了皇城。
镇抚司的校尉,与京兆府的差役,倾巢而出。他们冒着风雪,奔赴京城内外,每一个街口,每一个坊市,将那两封足以改变历史的诏书,张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。
当那份写满了“杀”字的《罪己诏》,和那份要收缴天下兵甲的《铜雀诏》,出现在百姓眼前时,整座京城,彻底沸腾了。
百姓们,看不懂其中那诡谲的朝堂争斗。
他们只看到了,最直白,也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东西。
杀!
满门抄斩!
一股无形的、名为“恐惧”的阴云,迅笼罩了整座京师。平日里热闹繁华的街道,以肉眼可见的度,变得萧条、冷清。
而那些高门大院之内,更是乱成了一锅粥。
“怎么办?怎么办?王爷这是要……要我们的命啊!”
“快!快把后院密室里的那批东西,处理掉!不!不能处理!烧了!全都给我烧了!”
“烧?你疯了!那么多精铁,烧起来的动静,能传出几条街去!你想把镇抚司的人,都招来吗?!”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难道,真的要,拱手交出去吗?那可是我们家,三代人,才攒下的基业啊!”
恐慌,绝望,不甘……
各种情绪,在这些世家门阀的府邸之中,疯狂地上演。
然而,他们没有任何选择。
因为,陆之道和他麾下的镇抚司,已经动了。
数千名身着黑色飞鱼服,腰挎绣春刀的镇抚司校尉,如同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鬼,以雷霆万钧之势,扑向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。
他们的行动,目标明确,手法狠辣。
他们仿佛早就掌握了一份精确无比的名单。第一个被查抄的,便是刚刚被罢官抄家的礼部尚书,赵家的远亲,一个在朝中担任员外郎的世家子弟。
镇抚司的校尉,直接撞开了他家的大门。
在无数邻里惊恐的注视下,他们从他家后院的一口枯井之中,拖出了整整十大箱,保养得油光锃亮的长刀与铁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