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师,陷入了一场微妙的等待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投向了北方。
朝堂之上,关于“女科”的争议,似乎都暂时平息了。那些原本打算死谏到底的老臣,也暂时偃旗息鼓。因为他们明白,与一个女人当官相比,如何平稳地将那支战功赫赫的北境雄师,纳入朝廷的绝对掌控之下,才是眼下更重要的事情。
西山大营的新任主帅霍山山,这几日也异常低调。她每日只是在营中操练兵马,整肃军纪,对于朝堂之事,不闻不问。
时间,就在这看似平静,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,一天天过去。
十天,是圣旨抵达北境,再快马加鞭返回的极限时间。
然而,十天过去了。
北境,没有任何消息传来。
朝堂之上,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安的议论。
“为何还未有消息?从京师到云州,八百里加急,来回最多十日。”
“或许是路上被风雪耽搁了?”
“不可能!传旨的官道,向来是畅通无阻的。”
就连李霓凰的脸上,也多了一丝不易察なさい的凝重。
唯有摄政王沈知遥,依旧如故。他每日上朝,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玉雕。没有人能从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,看出任何端倪。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,那两位新封的侯爷伯爵,会抗旨不遵。
又过了三天。
第十三日的清晨,一名风尘仆仆、满身冰霜的传旨官,终于出现在了德胜门外。
他没有带回那两位被封赏的将军,甚至连一名随行的亲兵都没有。
他只是孤身一人,怀中,抱着一个用黄绫包裹的、沉甸甸的奏折匣子。
当他被带上太和殿时,整个人几乎已经冻僵了,嘴唇紫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李霓凰示意内侍,赐下热茶。
那传旨官喝下几口热茶,缓过一口气,才从怀中,颤颤巍巍地,取出了那个奏折匣子,高高举过头顶,声音沙哑地说道:
“启禀……启禀殿下……云州侯、雁门伯,接旨之后……叩谢天恩。只是……只是他们言道,北境军情紧急,蛮兵虽退,但贼心不死,边防……一日不可无帅。他们……他们不敢擅离职守,辜负殿下重托。故而……故而联名上了一道奏折,请殿下……御览。”
此言一出,整个大殿,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的心,都猛地向下一沉!
不敢擅离职守?
这是何等冠冕堂皇的借口!
这分明,就是抗旨!是公然的、对朝廷最高权威的挑衅!
李霓凰的脸色,瞬间变得铁青。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奏折匣子,眼神中,迸射出骇人的寒光。
内侍将奏折匣子呈了上来。
李霓凰没有立刻打开,她的目光,缓缓扫过阶下众人。她看到,文臣们,一个个面露惊骇与愤怒;而那些武将,尤其是威国公石雄等人,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,与深深的……不安。
他们前几日,还在为北境将士受到重用而欣喜。可现在,这封突如其来的奏折,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抽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脸上。
“念。”
李霓ahoang从牙缝里,挤出了一个字。
一名专门负责宣读奏折的翰林学士,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,打开匣子,取出那份由陈敬与王破虏二人联名签署的奏折,展开,用一种微微颤抖的声音,开始宣读:
“罪臣,北境总兵陈敬、副总兵王破虏,冒死上奏皇太女殿下: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