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儿毫不犹豫,点燃火折,与两名精悍的锦衣卫一同潜入!墓道狭窄,阴风阵阵,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火光照亮斑驳的壁画和散落的朽木枯骨。
“把书交出来!”锦衣卫的厉喝在甬道中回荡。
“嘿嘿…想要书?拿命来换!”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墓室深处传来,带着癫狂的恨意!紧接着,是弓弦绷紧的“嘎吱”声!
“小心!”婉儿猛地推开身前的锦衣卫!
“嗖!嗖!嗖!”
三支淬着幽蓝寒光的弩箭,如同毒蛇吐信,擦着锦衣卫的衣襟射入墓壁!箭簇深入石壁,兀自嗡嗡震颤!
搏杀瞬间爆!劫书凶徒如同困兽,身手矫健,招招致命!他手中挥舞着一柄淬毒的短刃,在狭小的墓室中与锦衣卫缠斗!婉儿手持磁石灯,幽蓝的光束在刀光剑影中晃动,试图锁定那卷被凶徒死死绑在背后的《括地志》!
“砰!”一名锦衣卫被凶徒一脚踹中胸口,狠狠撞在墓壁上,口吐鲜血!另一名锦衣卫的刀锋划破凶徒手臂,却也被其反手一刀逼退!
“妖妇!去死——!”凶徒眼中凶光爆射,不顾一切地扑向婉儿!手中毒刃直刺她心口!劲风扑面!
千钧一之际!
婉儿不退反进!她手腕一翻,竟从袖中掏出一个早已备好的、沉甸甸的皮囊!皮囊内,装满了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磁铁矿精粉!
“噗——!”
她拼尽全力,将整个皮囊狠狠砸向扑来的凶徒面门!皮囊瞬间破裂!
“哗——!”
如同黑色的瀑布!粘稠、细密的磁粉,带着浓烈的硫磺与焦油混合的刺鼻气味,瞬间将凶徒的头颅、上半身彻底覆盖!更有一部分磁粉,被巨大的冲击力灌入他因怒吼而张开的嘴里!
“呃…咳咳…呕!”凶徒瞬间窒息!眼睛被磁粉糊住,口鼻中灌满了粘稠的粉末!他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鸭子,出痛苦的嘶鸣!手中的毒刃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!
“嗡——!”
一股奇异的磁力波动,如同无形的涟漪,在弥漫的磁粉中扩散开来!那些沾染在凶徒脸上、身上、甚至被他吸入肺腑的磁粉颗粒,在磁力的牵引下,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,瞬间凝聚、排列!在幽蓝的磁光映照下,在凶徒那张因痛苦和窒息而扭曲的脸上,赫然显现出三个巨大无比、由幽蓝磷光勾勒出的、触目惊心的血字——
“赦晋王”!
血字!如同烙印!赤裸裸地悬在凶徒的脸上!如同天道的审判!幽蓝的磷光在阴暗的墓室中流转,将“赦晋王”三个字映照得如同燃烧的鬼火!
“啊——!妖…妖法!”凶徒出最后一声绝望的、非人的惨嚎,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,轰然瘫倒在冰冷的墓砖上!他剧烈地抽搐着,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脸上的“血字”,仿佛要将那来自地狱的烙印撕下来!最终,气绝身亡,唯有那双被磁粉糊住的眼睛,依旧圆睁着,凝固着无尽的恐惧与难以置信。
锦衣卫上前,从凶徒背后解下那卷《括地志》残本,完好无损。更从其怀中搜出一枚刻着“建文旧臣”字样的腰牌和几封与朝中某位勋贵往来的密信!真相大白!此乃建文旧部勾结胡党余孽,利用陈瑛构陷晋王,意图挑起宗室内乱,毁《大典》根基!
晋王府,劫后余生。朱棡对着婉儿,深深一揖,老泪纵横:“夫人再造之恩,朱棡…永世不忘!”晋王妃刘氏,这位温婉端庄却历经风霜的女子,缓步上前。她眼中含着感激的泪光,抬手,轻轻从自己如云的髻间,取下一支通体由温润白玉雕琢而成、簪头镶嵌着一颗深邃幽蓝磁玉髓的玉簪。簪身线条流畅,磁玉髓在烛光下流转着如同星云般的微光,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、传承久远的珍品。
“婉儿夫人,”刘氏的声音轻柔,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,“此簪…乃妾身母族所传,名‘镇心’,有安神辟邪之效。今献于夫人,聊表…寸心。”
婉儿看着那支流转着温润光泽与幽蓝磁光的玉簪,并未推辞。她双手接过,感受着玉簪的微凉与沉甸甸的心意。她目光流转,落在晋王妃那双依旧带着忧色的眼眸上,又望向窗外文渊阁的方向。
“王妃心意,婉儿心领。”她声音清越,带着一丝抚慰人心的力量,“此簪…安神辟邪,确为珍品。”
她顿了顿,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、却足以颠倒众生的、如同冰莲初绽的笑意:
“然…”
“典库之中,万卷文脉,亦需…镇物守心。”
言罢,在晋王夫妇惊愕的目光注视下,婉儿竟手持玉簪,缓步走向文渊阁典库那新制的、由磁玉髓镶嵌门框的巨大匾额之下!匾额上,“文渊阁”三个鎏金大字在暮色中熠熠生辉。
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中,婉儿踮起脚尖,手腕灵巧而稳定地一旋!竟将晋王妃所赠的那枚温润玉簪,精准地、稳稳地嵌入了匾额下方门框上,一个预留的、极其隐蔽的磁玉髓凹槽之中!
白玉簪身与幽蓝的磁玉门框完美契合,簪头那点深邃的磁玉髓,如同匾额上第三只洞察一切的眼睛,在暮色中流转着温润而坚定的幽光。
“此簪镇库…”婉儿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庭院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之力:
“永绝…”
“蠹虫。”
晚风拂过,吹动婉儿靛蓝的衣袂。玉簪在磁玉门框上微微流转着幽光,如同文脉长河中一颗不灭的星辰,无声地守护着那千年的智慧与新生的大典。朱棣立于阶上,目光扫过那枚嵌入门框的玉簪,再落回婉儿沉静的侧影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