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场上有极寒,有酷热,有爆炸的冲击波,有无休止的震动。
在那种环境下,硬度不是最重要的。重要的是活下来。
祝云山拿起那根弯曲的钢棒,高高举起。
这根钢,虽然有很多杂质。但我们在熔炼时,加入了一种特殊的稀土配方——那是我们从战场上学来的。
这种配方让那些杂质不再是割裂金属的刀,而是变成了阻碍裂纹扩展的钉子。
它会变形,甚至会开裂。但它能扛住致命的一击而不断裂。
如果这是坦克的悬挂。
祝云山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用凯勒教授的钢,士兵们会被震断脊椎,坦克会变成废铁。
但用我们的钢,虽然车会歪,虽然会很难看。
但它还能跑。
它还能带着我们的士兵,回家。
台下,一片寂静。
许久,一个坐在前排的学生站了起来。
接着是第二个,第三个。
雷鸣般的掌声,在大礼堂里爆。
那是对真理的致敬。也是对那种从泥泞中生长出来的顽强生命力的致敬。
林建业走上前,按下了祝云山举着的手。
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凯勒教授。
教授。林建业平静地说道,您说的没错。我们的车确实有很多缺陷。
但战争,从来不是比谁更完美。
是比谁更耐操。
您的理论适合造皇冠。
而我们,是造铁锤的。
说完,林建业转身,带着祝云山向台下走去。
学生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。他们的眼神变了。不再是鄙夷,而是充满了思考和敬畏。
就在林建业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,一个年轻的学生突然冲了出来,拦住了他们。
将军!学生满脸通红,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,我……我想去库默斯多夫!
林建业停下脚步,看着这个年轻人。
那里很脏,很累,没有暖气,经常挨饿。林建业说。
我不怕!学生大声说,我想学怎么造铁锤!我想学那种能带士兵回家的技术!
林建业笑了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从黑市换来的劣质徽章,那是库默斯多夫的通行证。
去找何山报到。林建业说,告诉他,你是来学打铁的。
是!
林建业和祝云山走出了大礼堂。
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。
赢了?祝云山还有些恍惚,刚才那一刻,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。
赢了。林建业深吸了一口气,帝都的空气虽然浑浊,但今天的味道还不错。
但这只是开始。林建业看向祝云山,你刚才那个配方,是从那辆共同体的车上逆向出来的吧?
是。祝云山点头,他们的冶金技术确实比我们要先进一代。他们懂得如何利用微量元素来控制晶格。
那就继续挖。林建业说,凯勒虽然输了面子,但他不会善罢甘休。
我们要利用这次辩论赢得的时间,把e计划推向下一个阶段。
既然韧性解决了。
林建业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那我们就该考虑,怎么让这块骨头,长出更锋利的牙齿了。
回基地。
我们的灰狗,该进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