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三十秒。
一分钟。
只有“沙沙”的电流杂音。
“头儿……”刘承风的额头渗出了汗,“也许……她没在……”
“继续。”林建业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沙……沙……”
突然,一声极其轻微的“滴答”声,穿透了杂音。
是“握手”信号!
刘承风猛地戴上耳机,双手在电键上翻飞:“头儿!接通了!”
林建业抓过了送话器。
“……呼叫‘学者’。”他压低声音,用的是约定好的暗号,“我是‘工头’。重复,我是‘工头’。”
“沙沙……”电流声中,一个清冷的、熟悉得让他心脏一紧的女声,传了过来。
“‘工头’?”沈婉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惊喜,“建业?是你吗?!”
“是我。”林建业长舒了一口气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真的做到了!刘承风的‘神经网络’……”
“婉晴,我没有时间了。”林建业打断了她的惊喜,“我遇到了‘绝症’。”
他用了三分钟,以最精炼的“暗语”,描述了他们的困境:
“‘心脏’(动机)‘排异’(材料不匹配)了。‘蓝本’(V8设计)有‘先天缺陷’(过热)。‘仿制’的路,走不通了。我们……被困在了‘要塞’(旧时代)和‘拖拉机’(共同体技术)之间。我……我不知道该往哪走了。”
电台那头,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林建业的心,也沉了下去。
他是不是……问错人了?他怎么能指望一个“历史学家”,来解决“动机过热”的问题?
“建业。”
沈婉晴的声音,再次传来。她的声音,已经恢复了“历史学者”特有的“冷静”和“穿透力”。
“你……听说过‘黑水洋海战’吗?”
“什么?”林建业一愣。
“帝国历27o年。”沈婉晴没有理会他的疑惑,开始叙述,“帝国‘第一舰队’,当时还是‘风帆’战列舰,在黑水洋,遭遇了‘南方海盗’。”
“海盗没有‘战列舰’。他们只有‘小船’,一种度极快、吃水很浅的‘突击艇’。”
“帝国舰队,惨败。”
林建业的心猛地一跳。
“战败后,”沈婉晴继续说,“帝国的将领们,和你们现在一样,陷入了‘绝境’。他们开始‘仿制’。”
“他们也造出了‘小船’。但他们忘了,他们是‘帝国’,不是‘海盗’。他们的士兵,习惯了‘重甲’和‘排队’,根本打不赢‘海盗’的‘狼群’。”
“他们‘仿制’得越像,就输得越惨。”
“直到,”沈婉晴的语气,微微上扬,“一个和你一样的‘异端’出现了。他叫‘霍去病’(一个古老的名字)。”
“他说:‘我们为什么要学‘海盗’?我们是‘帝国’。’”
“他停止了‘仿制’。他回到了帝国的‘优势’上——我们有‘蒸汽机’,我们有‘重甲’。”
“他把‘蒸汽机’和‘重甲’,装在了一艘‘浅水’的、丑陋的‘平底船’上。所有人都嘲笑他,说他造的是一艘‘既不能远航、又跑不快’的‘铁乌龟’。”
“……然后呢?”林建业的呼吸,不自觉地急促起来。
“然后,”沈婉晴的声音里,带上了一丝笑意,“这只‘铁乌龟’,冲进了海盗的‘老巢’。它无视了海盗所有‘小船’的‘骚扰’,用它那‘a级’的‘重甲’,撞碎了海盗的‘旗舰’。”
“那,就是帝国第一艘‘铁甲舰’的雏形。”
沈婉晴的“历史课”,讲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