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祝云山和何山同时抬头。
“刚才,老何‘摇’它的时候,”林建业的眼睛眯了起来,“我感觉到了。它在‘抖’。它不是‘不想动’,它是……‘不敢’动。”
“什么他妈的‘不敢’动?”何山没好气地说,“动机又不是人。”
“但它和人一样。”林建业说,“它需要‘呼吸’,需要‘吃饭’。”
他站起身,目光锁定了动机一侧,那根连接着“黑市”油桶的、简陋的“燃油管”。
“老何,把‘柴油滤芯’拆下来。”
“拆它干嘛?那是我刚换上的!海军潜艇备用件!比我们命都金贵!”
“拆下来。”林建业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何山骂骂咧咧地拿起扳手,拧开了那个崭新的滤芯。
“你看!干净……呃……”
何山的声音,卡在了喉咙里。
他把滤芯倒过来,往地上一磕。
“叮当。”
掉出来的,不是柴油,而是一小块……凝固的、黄色的“油蜡”!
“这是……”祝云山也惊呆了,“是‘劣质柴油’!我们在黑市上买的柴油,纯度不够!天太冷,它……它在管道里‘冻’住了!”
“妈的!”何山一拍大腿,“我怎么忘了这个!海军的‘宝贝’,用的是‘精炼油’!它根本‘受不了’我们这种‘粗粮’!”
动机,被“噎”住了。
不是“理论”的错,也不是“电路”的错。
是“现实”的错。是他们“贫瘠”的“圣地”,给不起“贵族”的“伙食”。
“怎么办?!”祝云山急了,“我们没有‘精炼油’!”
“有。”
林建业站起身,走到了那台“轰隆隆”作响的、为他们供电的“老电机”旁。
“头儿?”刘承风不解。
“老何,”林建业指着那台电机,“把它……‘放血’。”
“什么?!”何山跳了起来,“头儿!这是我们唯一的‘电源’!它用的,是我们从楚上将那‘偷’来的、最后一点‘军用精炼油’!放了它的血,我们……我们连灯都没了!”
“我们要‘灯’干什么?”
林建业回头,凝视着那台V8动机。
“我们要的……”
“是‘雷声’。”
何山看着林建业,又看了看祝云山。
他明白了。
这是一场“豪赌”。用“光明”,换“轰鸣”。
“……妈的!赌了!”
何山抓起管子,不再犹豫,开始从电机的油箱里,往外“抽血”。
五分钟后。
“圣殿”唯一的“光明”——那台老旧的电机,出了不甘的“哀嚎”,熄火了。
机修库内,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“刘承风!”林建业在黑暗中低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