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铁山点头,目光扫过洞窟局势:“周供奉、柳供奉,你们对付剩下两个药人!其余人,随我和宇主事,诛杀此獠,摧毁祭坛!”
“好!”周桐、柳三娘闻言,精神再振,拼尽全力拖住面前之敌。
沈铁山、宇晨浩,以及四名皇城司精锐,则呈扇形,缓缓逼近祭坛上的孙济世。
孙济世看着逼近的众人,脸上疯狂之色更浓,他猛地一把扯开自己的黑袍前襟,露出了干瘦的胸膛。只见他心口位置,竟然镶嵌着一块巴掌大小、与祭坛晶石材质相同、但颜色更加深邃幽暗的黑色晶体!晶体微微搏动,如同第二颗心脏,散着令人心悸的邪恶能量。
“想杀老夫?毁祭坛?做梦!”孙济世狞笑着,双手猛地按在心口的黑色晶体上,“老夫以身为引,以这‘阵心石’为凭,强行接引剩余星力!虽不完美,但足以将你们……全部献祭!”
“轰——!”
黑色晶体爆出刺目的幽光!祭坛上剩余的两盏血灯轰然炸碎,化作血雾融入幽光。上方本已紊乱的星力,竟被这幽光强行吸附、扭曲,再次垂落下来,只是光芒驳杂不稳定,带着狂暴的毁灭气息!
孙济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膨胀起来,干瘦的肌肉鼓起,白转黑,脸上的皱纹减少,仿佛瞬间年轻了二十岁!但他的眼睛却完全变成了漆黑之色,没有眼白,只有无尽的疯狂与邪恶!他的气息疯狂攀升,达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程度,远寻常地阶,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天阶的门槛!
“不好!他在强行燃烧生命和阵法残力,换取短暂的力量暴增!”宇晨浩骇然道。这种状态下的孙济世,虽然持续不了多久,但在这段时间内,他的破坏力将是毁灭性的!
“阻止他!”沈铁山当机立断,软剑化作一道惊鸿,直刺孙济世心口的黑色晶体!
四名皇城司精锐也同时出手,刀剑齐出,攻向孙济世周身要害!
“蝼蚁撼树!”孙济世狂笑一声,甚至不闪不避,只是随意一挥袍袖!
“轰隆!”
一股磅礴巨力如同山洪暴,沈铁山的剑光瞬间崩碎,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,撞在石壁上,鲜血狂喷!四名皇城司精锐的刀剑砍在孙济世身上,竟出金铁交鸣之声,只划破了衣袍,留下浅浅白痕,反被震得虎口崩裂,兵器脱手!
仅仅一挥袖,六大高手,溃败!
这就是接近天阶的力量吗?简直恐怖如斯!
孙济世漆黑的目光,再次锁定宇晨浩,一步步走来,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:“完美的药引……过来吧……与老夫融为一体……这是你的荣幸……”
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,让宇晨浩呼吸困难,骨骼咯吱作响,体内压制的毒素也再次蠢蠢欲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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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境!真正的绝境!
师父……郡主……太医馆的学子们……一幕幕画面在宇晨浩脑海中闪过。
不!绝不能死在这里!更不能成为这魔头延续罪恶的祭品!
宇晨浩的眼神,骤然变得无比坚定,甚至带上了一丝决死的疯狂。他想起了师父炎黄祖曾经在一次传授秘法时,提到过的一种炎黄一脉的禁术。那是以施术者自身精血、魂力、乃至生命本源为引,沟通冥冥中炎黄先祖的守护意志,爆出远自身境界的毁灭一击!代价极大,轻则修为尽废,重则当场殒命,魂飞魄散!
但此刻,还有选择吗?
宇晨浩猛地咬破自己舌尖,更精纯的精血混着最后所有的炎黄真气,被他强行凝聚。他双手开始艰难地结出一个古老、神圣、又充满悲壮气息的手印。这个手印他从未实际施展过,只在师父演示时牢牢记下。
随着手印的结成,一股微弱却异常古老、浩大、威严的气息,开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。这气息与孙济世那邪恶狂暴的气息截然不同,充满了沧桑、仁爱、守护与不屈的意志!
孙济世前进的脚步猛地一顿,漆黑的双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:“这是……什么气息?”
宇晨浩不予理会,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那古老的手印和即将完成的禁术之中。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、真气、乃至灵魂,都在飞燃烧,注入那即将成型的术法之中。胸口的平安扣变得滚烫,仿佛在呼应,又仿佛在哀鸣。
“以我之血,唤祖之魂!”
“以我之灵,承炎黄志!”
“邪魔外道,祸乱苍生!”
“今以微躯,请赐神力——”
“诛!!!”
最后一个字吐出,宇晨浩浑身爆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!那光芒并非单纯的真气,而是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意志和法则,神圣、威严、不可侵犯!
金光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柄模糊的、似斧非斧、似剑非剑的巨大金色虚影,带着开天辟地、涤荡妖氛的煌煌大势,对着步步逼近的孙济世,以及他身后那邪气冲天的祭坛,缓缓地、却又无可阻挡地——
斩落!
孙济世脸色剧变,他从那金色虚影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!他狂吼一声,将强行汲取的所有邪恶星力与自身生命精华,全部灌注到心口的黑色晶体中,然后双掌齐出,化作两只巨大的、缭绕着黑红血气的鬼爪,悍然抓向那斩落的金色虚影!
“给我破——!!!”
金色与黑红,两种截然相反、代表着守护与毁灭、秩序与混乱的力量,在洞窟中央轰然对撞!
“轰——!!!!!!!”
无法形容的巨响和光芒爆开来!整个地窟剧烈摇晃,巨石簌簌落下!狂暴的能量风暴席卷一切,将周桐、柳三娘、沈铁山等人全部掀飞出去!祭坛上的晶石接连炸裂!上方的星空连接彻底崩断!
光芒与烟尘,吞噬了一切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。
烟尘渐渐散去。
地窟内一片狼藉,到处都是碎石和倒塌的钟乳石。祭坛彻底崩塌,变成一堆废墟,上面的邪恶符文全部黯淡破碎。那七盏血灯早已化为齑粉。关押活人的铁笼大多损毁,里面的人大多昏迷,少数醒着的也是瑟瑟抖。
周桐、柳三娘、沈铁山等人挣扎着从碎石中爬起,个个灰头土脸,伤势不轻,但好在都还活着。他们焦急地看向爆炸中心。
只见那里,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。
深坑边缘,孙济世半跪在地,他心口的那块黑色晶体布满了裂纹,幽光彻底熄灭。他膨胀的身体已经干瘪下去,甚至比之前更加枯槁,头重新变得雪白,脸上皱纹密布,如同瞬间苍老了五十岁。他漆黑的双目恢复了正常,但眼神涣散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不甘。鲜血不断从他口鼻、耳朵、以及心口晶体的裂缝中涌出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老夫的……长生大道……”他喃喃着,声音嘶哑微弱,随即头一歪,气息彻底断绝。这个谋划数十年、犯下无数罪孽的魔头,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