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,我们的箭矢只剩不到三万支了。”
“那就省着用。”戎桀终于抬头,“地脉激活后,西戎的攻势有什么变化?”
副将想了想:“他们的冲锋次数减少了,但每次都用新武器试探。
除了绿液,今天午后还用了会爆炸的铁球,声音巨响,但杀伤范围不大。”
“在试探地脉护盾的弱点。”戎桀的手指划过沙盘上雁门关的位置:
“告诉各门守将,从今天起,每次敌军用新武器,都要详细记录效果、射程、间隔时间。每三日汇总一次,我要找出规律。”
“诺。”
副将退下后,戎桀走到帐外。夜空中,地脉金光形成的护盾如倒扣的碗,笼罩着雁门关及周围十里。
金光之外,西戎大营的火把连成一片猩红的海。
一个老兵坐在垛口下磨刀,看见戎桀,站起来行礼。
“坐。”戎桀在他旁边坐下,“守了几天了?”
“七天,将军。”老兵继续磨刀,“我儿子在第三天早上死了,绿液溅到脸上。”
戎桀沉默。
“将军,国师真的……”老兵没说完。
“真的。”戎桀说,“她用命换了这三个月。”
老兵磨刀的动作停了停,然后更用力地磨起来:“那这三个月,就不能白费。”
“不会白费。”戎桀看向洛阳方向,“只要洛阳那边能查出问题根源。”
“要是查不出呢?”
戎桀没有回答。
次日卯时,洛阳皇城。
尧穿着朝服,手持玉笏,站在寝宫外。太监总管第三次出来:
“相国,陛下说今日不适,免朝。各位大臣请回吧。”
“我有紧急军情禀报。”尧的声音不大,但传得很远,“雁门关十五万敌军压境,请陛下定夺。”
“陛下说了,军务由相国和兵部议处即可。”
尧向前一步:“那请总管将此物呈给陛下。”
他递出的不是奏章,而是一盏破碎的长明灯碎片——那是他昨夜派人从帝挚寝宫外捡到的。太监接过碎片时,手抖了一下。
碎片被送进寝宫。
片刻后,宫门开了。
帝挚坐在层层纱帘后,声音嘶哑:“尧,你非要见朕?”
“臣有要事禀报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
尧走进寝宫,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气息。
纱帘后,帝挚的身影佝偻着,旁边还站着一个人——黑袍,高冠,面容隐在阴影中。
“这位是鬼臾先生,正在为朕炼制金丹。”帝挚说,“你有什么事,快说。”
尧看了一眼鬼臾,然后躬身:“陛下,雁门关地脉已激活,可护三月。
但这三个月内,必须找到西戎联军背后的支持者。
国师许负在牺牲前传讯,指出问题可能出在宫内。”
“宫内?”帝挚的声音提高了,“你是说朕身边有奸细?”
“臣不敢妄言,但请陛下准许银羽卫彻查寝宫,以绝后患。”
鬼臾突然开口:“相国此言差矣,陛下寝宫乃龙气所在,岂容搜查?
更何况,银羽卫主官银羽,本身就是域外血脉,她来查寝宫,恐怕不妥。”
尧直视鬼臾:“敢问先生,如何知道银羽是域外血脉?此事乃朝廷机密,只有陛下与少数重臣知晓。”
鬼臾沉默一瞬,笑了:“相国何必较真。贫道只是听闻而已。”
“听闻自谁?”
“够了。”帝挚打断,“尧,朕相信身边人都是忠心的。你退下吧,雁门关之事,全权交由你处置。”
尧没有动:“陛下,国师已牺牲。若宫中真有隐患,下一个牺牲的会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