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揉着惺忪的睡眼,赤着脚走到了你的面前,像一只刚刚睡醒的、正在寻找主人安慰的小猫。
“哥哥……中午好……”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、软糯的鼻音。
你将一盘热气腾腾的蛋包饭放在了她的面前,又帮她倒了一杯温水。
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,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,那副乖巧可爱的模样,让你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。
“我吃完饭……等一下也要去教会了。”她一边吃着,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,“周末的教会活动会特别忙,人手不够,所以……今天晚上肯定回不来了。”
她抬起头,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无比真诚地看着你,里面充满了对工作的“责任感”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、让你不要担心的恳求。
“哥哥一个人在家也要好好吃饭,不要担心我,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她的话语是那样的贴心,那样的懂事。
你伸出手,宠溺地揉了揉她那头柔软的、还带着一丝睡乱了的痕迹的长。
这份为了家而共同努力的感觉,让你们之间的联系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密。
你将大叔早上送来的厚厚的信封推到了桌子中央,那是你们兄妹俩共同奋斗的成果。
她看到那笔不菲的“酬劳”,眼睛里也闪烁起了开心的光芒,仿佛所有的辛苦与委屈,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。
吃完午饭后,她便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将自己“武装”了起来。
当她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时,又变回了那个圣洁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神官大人。
只是这一次,她的脚步不再有任何迟疑,脸上也挂着充满了“使命感”的、温和而坚定的微笑。
她站在玄关处,认真地穿好那双黑色玛丽珍鞋,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自己身上那套纯白的连裤丝袜,确保没有任何一丝褶皱。
“那我出门了,哥哥。”她回过头,对你露出了一个灿烂得如同阳光般的笑容。
你走到她的面前,为她整理了一下那顶总是戴得有些歪的白色神官帽,然后点了点头。
看着那扇在你面前缓缓关上的大门,你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。
既为她的懂事和努力感到欣慰,又隐隐有些心疼。
夜幕,很快就会降临,而你们,都将为了这个家,奔赴各自的战场。
前往东区的打工地点时,你需要穿过一片被官方地图所遗忘的区域——贫民窟。
这里的道路泥泞不堪,衣衫褴褛的孩子们像野草一样在垃圾堆旁追逐嬉戏,麻木的大人们则用空洞的眼神,注视着每一个从他们那摇摇欲坠的家门口经过的陌生人。
就在这样一个与“美好”二字绝缘的地方,一个纤细而圣洁的身影,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你的视线。
在不远处一个稍微开阔些的街角,托莉娜正站在那里。
她身上那套一尘不染的神官服饰,在这片灰暗的、了无生气的背景板上,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,又是那样的……耀眼。
她脸上带着温和而悲悯的微笑,正耐心地将一些用牛皮纸袋装着的、似乎是面包和药品的东西,分给那些围在她身边、仰着脏兮兮小脸的孩子们。
金色的双马尾在阴沉的天色下,依旧反射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,宛如降临于此地的、微缩版的天使。
你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,躲在了一根水泥电线杆的阴影后面。一股混杂着骄傲、心疼与无尽爱怜的复杂情绪,瞬间填满了你的胸膛。
原来,这就是她的“教会工作”。
在这片连神明都不会多看一眼的、被遗忘的角落里,用她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,散着属于她的光和热。
你心中的那份信任,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。
同时也燃起了一股更加强烈的决心——你必须赚更多更多的钱,快一点,再快一点,好让她再也不用踏足这样危险而肮脏的地方。
你没有上前打扰她。
你只是在阴影里静静地看了许久,直到她分完最后一份物资,向那些孩子们温柔地挥手告别,然后转身,朝着另一个你所不知道的方向走去。
你才悄然离开,将这幅如同圣经插画般的画面,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心底。
夜幕降临,东区褪去了白日里那份破败的伪装,换上了另一副更加危险、也更加充满诱惑的面孔。
闪烁的霓虹灯将狭窄的街道染成了光怪陆离的颜色,震耳欲聋的音乐从一个个门缝紧闭的酒馆和赌场里渗透出来,与街上行人的喧嚣声、叫骂声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曲独属于罪恶都市的交响乐。
你按照约定,来到了大叔指定的地点。
那是一家隐藏在红灯区深处的的娼馆。
艳俗的粉色灯牌下,站着几个衣着暴露、招揽客人的女人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到腻的廉价香水味。
你说明来意后,前台那个化着浓妆、身材丰腴的女人并没有太多惊讶。
她只是用一种公事公办的、略带一丝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你一番,然后便扭动着腰肢,领着你走向了那条通往内部的、铺着暗红色天鹅绒地毯的走廊。
走廊很长,也很安静,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。
两旁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充满了性暗示的、庸俗的油画。
一扇扇一模一样的、紧闭的包间房门,如同沉默的巨兽之口,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金钱与欲望。
终于,领路的女人在一扇标着“VIp-o3”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。
“先生就在里面等您。”她对你露出一个职业性的、不带任何温度的微笑,然后便转身,摇曳着身姿,消失在了走廊的昏暗灯光尽头。
你独自一人,站在了这扇紧闭的门前。
你甚至能隐约听到,从门缝里,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仿佛是少女在压抑着什么的、细碎的呜咽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