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光阴,在沉重的希望与隐晦的不安中缓慢流逝。
密室内的救治从未停止,那微弱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,却奇迹般地未曾熄灭,反而在无数灵丹妙药和长老们不惜代价的灵力温养下,一点点地壮大。
最先彻底苏醒过来的,是净玄。佛门功法本就擅长固本培元,加之他伤势虽重却也在服用了东海龙宫后续送达的几样疗伤圣药后,已能勉强行动。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沈林风榻边,沉默地擦拭着那柄光华黯淡的往生禅杖,眼神里的担忧并未因她的情况稳定而减少半分。
第四日清晨,当第一缕微光透过石缝渗入密室时,沈林风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,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。
入眼是模糊的穹顶石壁,以及几张瞬间凑近的、布满焦虑与惊喜的脸庞。
“夫人!您醒了?!”
“快!拿水来!慢点!”
干裂的嘴唇接触到清润的温水,如同久旱逢甘霖。沈林风贪婪地吞咽了几口,混沌的意识才开始慢慢聚焦。剧痛、虚弱、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…空洞感,瞬间席卷了她。
她下意识地内视己身。
丹田内,那新生的混沌本源如同一条纤细却顽强的溪流,缓缓流淌,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。虽然微弱,却充满了勃勃生机,完全属于她自己。
而脑海中…
那片曾经无时无刻不存在着系统嗡鸣、数据流闪烁的空间,此刻是一片彻底的死寂。
真正的、绝对的寂静。
没有冰冷的提示,没有最优解的计算,没有强制执行的指令,也没有那悬在头顶、以灵魂永寂为威胁的任务…
系统,真的消失了。
或者说,至少是彻底沉寂了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杂着巨大解脱和一丝诡异不适感的情绪涌上心头。被那东西捆绑、操控、算计了这么久,骤然失去,仿佛身体某一部分被硬生生挖走了,留下一个陌生的空洞。
但她很快便压下了这丝不适。自由的味道,哪怕伴随着虚弱与剧痛,也甘之如饴。
“泽渊…念儿…”她挣扎着想坐起来,声音沙哑得厉害,目光急切地扫向旁边。
“夫人放心,宗主伤势已稳住,暂无性命之忧,只是仍在昏迷。少主他…”颜修和连忙安抚,说到莫念时,语气有些迟疑,“少主情况依旧,我等无法靠近,但那力场似乎也并未伤害他,只是隔绝内外。”
沈林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看到莫泽渊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了许多,心下稍安。又看到儿子被那奇异光芒包裹,心中刺痛,却也无能为力。
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净玄身上,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眼中的血丝,轻轻叹了口气:“傻子…没事就好。”
净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:“奖金…记得补上就行。”
这时,外面传来轻微响动,云柏长老快步走了进来,见到沈林风苏醒,脸上露出由衷的喜色:“夫人,您醒了!真是太好了!”
他随即又面色一肃,压低声音道:“夫人,您既已苏醒,有件事必须向您禀报。”他看了一眼周围,几位医长老识趣地暂时退开。
“何事?”沈林风心中一凛。
云柏长老将这几日现的宗门内那些“极寒死寂”的痕迹以及弟子神魂被莫名冻伤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。
沈林风越听,脸色越是凝重。那来自极北深处的古老意志…竟然没有离开!它甚至在宗门内留下了“标记”?
“而且…”云柏长老语气更加沉重,“根据巡查弟子最新回报,那些残留的‘寒气’,似乎…正在极其缓慢地…朝着主峰,朝着我们这间密室的方向…蔓延。”
虽然度慢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但方向却明确无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