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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6章 灰暗侵蚀秩序初鸣（第1页）

万道源流井中的异变，来得毫无征兆，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必然。

那点从井底深处晕染开来的“灰暗”，初时不过米粒大小，却在瞬息之间，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，又似在纯净画布上泼洒的污迹，迅扩散、蔓延。它所过之处，井中原本蕴含无穷生机与可能性的混沌源流“光流”，仿佛被强行“染色”、“凝固”，失去了那种灵动变幻的韵律，变得呆板、灰败，散出一种万物终焉、一切意义被剥夺的“空无”气息。

这与归墟那种万物终结的“死寂”不同，死寂尚是宇宙循环的一部分，是一种“状态”。而这“灰暗”带给杨小天的感觉，更像是某种外来的、带有强烈“目的性”的侵蚀与污染，旨在将一切存在——无论是物质、能量、还是法则、概念——都拖入一种绝对的“虚无”，一种连“无”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诡异境地。

“异常规则节点……失控观测者痕迹……”星盟紧急警告中的词语在杨小天脑海中闪电般划过。这井底涌现的“灰暗”，与警告的描述何其相似！而且，它出现的位置，恰恰是在这罗天界第二层的核心，万道源流之井！是巧合，还是早有预谋？

来不及细思，那灰暗的侵蚀度乎想象，眨眼间已蔓延至井口，并且如同有生命的触须，开始向着井口外的混沌平台空间攀爬、渗透！

嗤嗤嗤——！

灰暗触须触及混沌平台的地面，那由凝实混沌气流构成、坚硬无比的地面，竟出仿佛被强酸腐蚀般的声响，表面迅失去光泽，变得粗糙、灰败，甚至开始“虚无化”，如同沙砾般簌簌消散！

更可怕的是，这种侵蚀不仅仅作用于物质。杨小天感觉到，这片空间原本稳固而浓郁的混沌法则与源流道韵，在灰暗的蔓延下，开始变得紊乱、稀薄，甚至被“剥离”了某种根本的“存在属性”，转化为一种空洞、死寂的“背景板”。

这灰暗，在篡改、吞噬此地的根本规则！

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杨小天的心脏。他毫不怀疑，一旦被这灰暗触须沾染，哪怕以他刚刚经过源流洗炼强化的混沌之躯和魂核，也绝难幸免！这恐怕是连“观测者”主体都视为“极度危险”的“失控”力量！

逃？

身后是道柱内壁，唯一的入口是来时的混沌阶梯，但阶梯方向也正有灰暗从井口蔓延过去。而且，星盟警告言犹在耳——“勿要接近任何异常规则节点”。眼下这整口井，甚至这片道柱内部空间，恐怕都已成了最危险的“节点”！

不能逃，至少不能盲目地逃。

“混沌秩序……包容万有，定义存在。”杨小天眼神瞬间锐利如刀，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。越是危机，越需冷静。他的道，本就是应对万般变化，定义一切存在的根本。这诡异的“灰暗侵蚀”，本质上，是否也是一种特殊的、“指向虚无”的“秩序”或“规则”？只不过，它是一种极端扭曲、具有强大污染性的“反秩序”？

秩序重构之瞳全力催动，锁定一条正蜿蜒探向自己的灰暗触须。

在秩序之瞳的视野中，那灰暗触须不再是简单的“黑暗”或“虚无”。他看到了无数细密到极致的、不断湮灭又重组的灰暗符文，这些符文的结构与流转方式，与他所认知的任何法则都截然不同，它们仿佛在持续不断地“否定”自身周围一切事物的“存在意义”，将其“定义”为“无”，并将其“存在性”本身吞噬、消化，转化为支撑其继续蔓延的“燃料”。

这是一种基于“概念否定”与“存在剥夺”的恐怖侵蚀！

“否定存在……吞噬意义……”杨小天心中凛然。这确实是一种极其诡异而高端的“规则攻击”，直指事物最根本的“存在”属性。寻常的能量攻击、物理防御甚至法则对抗，在这种侵蚀面前恐怕都效果有限，因为它攻击的是你“存在”的“资格”。

但，混沌秩序之道，恰恰是对“存在”与“秩序”最根本的探索与定义！

“你要否定存在？我便以秩序，重新定义‘存在’！”杨小天低喝一声，不退反进，向前踏出一步。刚刚融合的“源初道晶（碎片）”力量与灵魂深处烙印的真名音节“磬”微微共鸣，他全力催动混沌秩序本源。

不再是被动防御或解析，而是主动出击！

他右手食指伸出，指尖一点混沌光芒凝聚，这光芒并非攻击性的能量，而是高度浓缩的、代表着他自身对“混沌包容”与“秩序定义”根本理解的“道韵真意”。

“混沌为一，包容有无。”他指尖混沌光芒荡漾开来，化作一个微型的、不断生灭的混沌旋涡，主动迎向那条灰暗触须。

灰暗触须似乎感受到了“食物”的靠近（在它看来，一切有序存在皆是食物），更加兴奋地扭曲着扑来，其表面的灰暗符文加流转，散出更强烈的“否定”与“剥夺”意韵。

触须尖端与混沌旋涡边缘接触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，没有能量对冲的光华。

只有一种无声的、却更加惊心动魄的法则层面交锋！

灰暗触须的“否定”之力，试图将混沌旋涡的“包容”概念否定，将其“存在性”剥夺。而混沌漩涡则以其“包容万有”的本质，试图将这股“否定”之力本身，也纳入“混沌”的范畴，并以自身的“秩序定义”框架，去重新“解释”、“容纳”这种“否定”。

这就像两套截然不同、甚至互为悖论的世界观在相互碰撞、相互吞噬。

杨小天感觉到指尖传来剧痛，不是肉体的痛，而是道基被某种异质力量疯狂冲击、试图瓦解的痛！混沌旋涡剧烈震颤，边缘开始变得模糊、不稳定，甚至有被灰暗同化的迹象。那“否定”之力，比他预想的还要霸道、顽固！

但他咬牙坚持，混沌魂核疯狂旋转，将从万道源流洗炼中获得的那一丝古老源流意韵也注入其中。同时，他尝试调动灵魂深处那个真名音节“磬”的力量。虽然不知其具体用法，但直觉告诉他，这个音节或许与“启明”有关，而“启明”正是对抗“失控观测者”（可能制造了这灰暗侵蚀）的关键。

“磬……”他于意识深处，无声念诵这个音节。

嗡——！

灵魂深处，仿佛有一口无形的古老编钟被轻轻敲响。一道清越、澄澈、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与混乱的“音波”，以他的魂核为中心，无声扩散开来。

这“音波”并非实质，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“信息”或“概念”冲击。

当这“磬”音波及到指尖的混沌旋涡时，奇迹生了。

那原本在灰暗侵蚀下摇摇欲坠、即将被“否定”的混沌旋涡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“锚定”之力。旋涡核心处，骤然亮起一点与“源初道晶碎片”同源的、更加古老纯粹的混沌微光。这点微光，仿佛代表着某种不容置疑的“初始存在”、“定义原点”。

灰暗触须的“否定”之力冲击在这点微光上，竟次遇到了阻碍！那不断湮灭重组的灰暗符文流转度陡然一滞，其“否定一切”的霸道意韵，在这点代表“最初存在”的微光面前，仿佛失去了绝对的“优先级”。

趁此机会，杨小天的混沌秩序定义之力全力爆！

“存在，即为秩序之基！否定存在之‘力’，其本身，亦是一种‘存在’之‘态’！于此混沌之中，我定义——此‘否定侵蚀’之力，为‘混沌之暗面’，为秩序所需警惕与转化之‘资粮’！”

他以自身道心为引，以混沌秩序本源为笔，以那一点“磬”音锚定的古老微光为墨，强行对眼前的灰暗侵蚀之力，进行了“重新定义”！

这不是消灭，而是更高层面的“收编”与“转化”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