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

第551章 暗阁残卷（第1页）

地宫中的寒气像是有生命的藤蔓，顺着林宸的靴底攀爬而上，浸透了玄铁打造的甲片缝隙。他抬手按在石壁上，指尖触到的是层层叠叠的苔藓，湿滑中带着陈年腐土的腥气，指尖划过的地方，簌簌落下细碎的石屑，混着几缕灰黑色的蛛网。通道两侧的壁灯早已熄灭，唯有他腰间悬挂的龙纹琉璃灯散着幽蓝光晕，将影子拉得又细又长，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扭曲蠕动，宛如蛰伏的鬼魅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前脚刚跨过一道断裂的石阶，头顶突然传来木梁松动的声响。林宸猛地矮身，玄色披风如蝶翼般翻飞，堪堪避开坠落的碎石。碎石砸在地面上，出沉闷的巨响，扬起的尘埃中，他瞥见石阶断裂处的截面并非自然风化，而是有着整齐的切割痕迹，切口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铁屑味，显然是人为破坏。

“二十年前那场大火，果然没那么简单。”他低声自语，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影刃，刀柄上的鱼鳞纹被体温焐得温热。二十年前，执掌王朝密探机构的暗阁一夜之间化为焦土，阁中存放的三万卷秘录尽数焚毁，时任阁主的父亲林靖远离奇失踪，成为横亘在他心头的疑团。如今他循着父亲留下的青铜令牌，找到了暗阁地宫的入口，却现这里早已被人捷足先登。

琉璃灯的光晕突然晃动了一下，前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，不似常人行走，反倒像是某种重物在地面拖拽。林宸迅熄灭灯火，身形如柳絮般贴在石壁阴影中，呼吸放得极轻，仅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声音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。借着从地宫顶部透气孔漏下的微光，林宸看清来人的模样——那是个佝偻的老者，身穿早已褪色的暗阁守卫制服，布料上布满破洞，露出的皮肤上爬满狰狞的疤痕。老者左手拖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链，锁链另一端拴着一块半人高的青铜鼎，鼎身刻满模糊的符文，每拖动一步，便出“哐当”的巨响，震得地面微微颤抖。

“又是来偷秘录的？”老者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，他缓缓抬起头，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，眼白上布满血丝，却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，“二十年来，你们这些鼠辈就没断过念想。”

林宸缓缓站直身体，重新点亮琉璃灯，幽蓝的光晕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庞，他右手按在影刃刀柄上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：“晚辈林宸，家父林靖远，曾任暗阁阁主。晚辈并非为偷秘录而来，只为查清当年暗阁被焚真相，以及家父失踪之谜。”

老者听到“林靖远”三个字时，身体猛地一震，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似震惊，似悲痛，又似警惕。他拖着青铜鼎后退半步，铁锁链绷紧，出“咯吱”的呻吟，鼎身符文在灯光下闪过一抹微弱的金光。

“林靖远的儿子？”老者上下打量着林宸，目光停留在他腰间的龙纹琉璃灯上，那是暗阁阁主专属的信物，“你怎么证明？暗阁信物二十年前就随大火烧毁了。”

林宸抬手解下琉璃灯，递到老者面前：“此灯采用南海鲛人油炼制，可燃百年不灭，灯座龙纹由家父亲手雕刻，每一道纹路都独一无二。晚辈幼时曾随家父在暗阁居住，记得地宫西侧有一处藏书阁，阁中第三排书架藏着《王朝秘史》孤本，书页边缘有家父留下的朱砂批注。”

老者接过琉璃灯，指尖颤抖地抚摸着灯座上的龙纹，浑浊的眼睛中泛起泪光。他沉默良久，突然长叹一声，拖着青铜鼎转身：“跟我来。”

林宸紧随其后，地宫通道蜿蜒曲折，两侧石壁上布满壁画，画中记录着暗阁的兴衰历程，从太祖皇帝设立暗阁，到历代阁主忠心护主，再到二十年前的大火，壁画色彩早已斑驳，却依旧能感受到当年的惨烈。

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，前方出现一扇石门，门上刻着“藏书阁”三个大字，字体苍劲有力，正是林靖远的笔迹。老者抬手按在石门中央的凹槽处，凹槽与他掌心完美契合，随着他掌心用力，石门出“轰隆隆”的巨响，缓缓向两侧打开。

藏书阁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书卷香气，数百个书架整齐排列，大部分书架都已坍塌，书籍散落一地，化为灰烬或焦黑的残页。唯有西侧第三排书架完好无损，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卷古籍，其中一本泛黄的书卷格外显眼，正是《王朝秘史》孤本。

林宸快步走到书架前，伸手取下那本孤本，书页边缘果然有暗红色的朱砂批注，字迹与父亲写给自己的家书如出一辙。他轻轻翻开书页，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，上面记载着王朝开国以来的隐秘事件，从皇子争储的血腥手段，到权臣勾结外敌的阴谋，字字句句都惊心动魄。

“当年暗阁被焚，并非意外。”老者拖着青铜鼎走到书架旁，铁锁链垂落在地，他仰起头，望着藏书阁顶部的破洞，月光从破洞漏下，照亮他脸上的疤痕，“是朝中有人忌惮暗阁掌握的秘录，联合外敌策划了那场大火。你父亲提前察觉危机，将部分重要秘录转移到青铜鼎中，命我死守地宫。”

林宸猛地转头看向青铜鼎，鼎身符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，他伸手触摸鼎身，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内力波动，显然鼎中藏着不寻常的东西。“家父为何不带着秘录离开？他如今身在何处？”

老者眼神黯淡下来，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：“你父亲为掩护我转移秘录，独自引开追兵，从此杳无音信。我曾派人四处打探，只得到一个消息——他被囚禁在皇陵深处，日夜受铁链穿心之苦。”

“皇陵？”林宸瞳孔骤缩，手中的《王朝秘史》险些掉落，“朝中何人敢如此大胆？难道是……”

他话未说完，突然听到地宫入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伴随着刀剑出鞘的清脆声响。老者脸色一变，猛地拉住林宸的手腕，将他拽到青铜鼎后：“是镇国大将军的人！他们一直盯着地宫，想必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。”

林宸屏住呼吸，透过青铜鼎的缝隙向外望去，只见数十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武士涌入藏书阁，为之人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，腰间悬挂着一枚虎形令牌，正是镇国大将军麾下亲信统领赵峰。

“搜！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，务必找到秘录和那个守阁的老东西！”赵峰的声音冰冷刺骨，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，“大将军有令，凡是与暗阁秘录有关之人，格杀勿论！”

武士们手持火把，将藏书阁照得如同白昼，他们逐排搜查书架，脚下的残页被踩得“沙沙”作响。林宸握紧影刃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，他能感受到身旁老者身体的颤抖，那是愤怒与恐惧交织的情绪。

“赵峰！”老者突然从青铜鼎后走出，佝偻的身躯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，他手中的铁锁链猛地甩出，带着呼啸的风声，砸向最近的一名武士，“二十年前你背叛暗阁，今日老夫便替阁主清理门户！”

铁锁链击中武士的胸口，出“咔嚓”的骨裂声，武士口吐鲜血，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。赵峰脸色一沉，拔出腰间长剑，冷笑道：“老东西，二十年前没烧死你，今日便让你偿命！上，拿下他！”

数名武士应声而上，刀剑齐举，朝着老者砍去。老者拖着青铜鼎灵活闪避，铁锁链在他手中如同活物，时而横扫，时而直刺，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，武士们纷纷避让，不敢轻易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