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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8章 帝国黄昏篇赤霄燎原(第1页)

【一、密令传烽】

巫山深处的晨雾还凝着昨夜的寒露,山巅营帐外的青铜铃被风拂得轻响,帐内却弥漫着一股浓冽的丹砂与汞气交织的气息。巴清扶着案几的指节泛白,腕间那道殷商巫纹正灼得烫,青铜色的玄鸟图腾如活物般在腕骨上盘旋,每一次翕动都牵扯着她肺腑的汞毒,让她忍不住低低咳了一声,唇角溢出一丝浅红的血沫。

她抬手拭去血痕,目光落在案上的残鼎耳上。这鼎耳是三年前她为始皇陵督造水银大阵时,从地宫深处盗出的九鼎残件,鼎身裂纹里渗出的银白汞液,正顺着青石板的纹路缓缓漫开,在石面上勾勒出三十六道蜿蜒的细线,每一道线的端点,都精准对应着大秦一郡的治所,此刻那些细线正随着汞液的流动微微亮,像是在呼应她腕间的巫纹。

“君上,巫纹动了。”侍立在侧的墨者巨子墨翟躬身,声音压得极低,他眼尾的皱纹里还沾着机关术的铜屑,“潜伏各郡的赤霄卫,该是收到了血脉共鸣的讯号。”墨翟的袖中滑出一枚青铜罗盘,盘面上的三十六枚磁针正疯狂转动,针尖尽数指向西南——巫山的方向。

巴清垂眸,看着腕间跳动的玄鸟纹,胸腔里的灼痛又添了几分。三日前,咸阳宫前的怀清谶碑在阴雨中忽然显出血字“亡秦者清”,那字迹入石三分,分明是李斯提前布下的陷阱。李斯随即借势难,以“鼎脉乱政”之罪将她囚于廷尉诏狱,诏狱的铜墙铁壁困不住墨者的机关,可狱中的汞毒却已浸入她的骨血,若不是墨者连夜以丹砂解药吊住她的性命,她此刻已沦为鼎镬之薪。而这三日里,关东六郡的流民暴乱愈演愈烈,李斯为了稳固权柄,竟调走了关中半数驻军前往镇压,关中腹地守备空虚,正是赤霄军起事的绝佳时机。

“三年蛰伏,就为今日。”巴清的声音穿过帐内的汞气,带着一丝浸骨的沙哑,她抬手抚过案上的鼎耳,冰凉的铜器传来一阵细密的震颤,那是来自三十六郡的赤霄卫的呼应。赤霄军自三年前化整为零,三万精锐散入大秦各地,或为丹砂矿场的矿夫,或为驿站的驿卒,或为戍边的兵士,甚至有百人混入了咸阳的宫廷卫队,他们唯一的标识,便是臂间那枚休眠的巫纹——唯有她腕间的王族巫纹引动,方能唤醒。

“传我令。”巴清挺直脊背,尽管肺腑的灼痛让她身形微晃,语气却依旧决绝,“辰时三刻,三十六郡,同时举旗。凡秦廷守军,降者免死,抗者诛之;凡郡府粮仓,尽数开仓济民,不得私藏。”

墨翟领命退下,帐外很快响起了青铜铎的鸣响。铎声清越,穿透层层雾障,落在山腹深处的机关台上。十名墨者工匠齐齐上前,他们的腰间挂着墨门特有的铜矩,手上的老茧里嵌着铜锈,此刻正合力转动机括。崖顶的青铜鸢鸟应声振翅,那鸢鸟以百斤青铜铸就,翼展三丈,鸢腹的榫卯机关里藏着三十卷浸了汞液的帛书,帛书上的巫纹遇风便会显形,这是给各郡赤霄卫最后的确认讯号。三架青铜鸢鸟相继升空,鸢翼划破晨雾,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飞而去。

咸阳宫的晨鼓刚响过第一通,陇西郡的龙门丹砂矿场便起了异动。

矿道里的空气湿冷,混着丹砂的腥甜与矿尘的土气,矿头陈苍正弯腰检查矿车的轮轴,忽然觉得左臂一阵灼痛,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。他踉跄着扶住矿车,撸起沾满矿灰的衣袖,只见往日浅淡的巫纹此刻如淬了鼎火,青铜玄鸟在皮肉上盘旋,烫得他额角渗出冷汗。身旁的十几个矿夫也同时低呼,个个撸起衣袖,臂间的巫纹皆灼灼亮,矿道里散落的丹砂粉末竟被巫纹的气息引动,在地上聚成了一只小小的玄鸟形状。

“是君上的号令!”陈苍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短刀,那刀鞘上刻着小小的“清”字,是三年前他加入赤霄军时领的兵器。他的妻儿三年前死于秦兵强征丹砂的途中,是巴清的丹砂坊收留了他,也是巴清给了他为家人复仇的机会。他回头看向矿道深处,三百名赤霄卫已悄然聚齐,他们有的握着矿锄,有的扛着撬棍,人人臂间巫纹大盛,矿场外的秦兵还倚着栅栏打哈欠,他们的铠甲上锈迹斑斑,兵器随意靠在一旁,全然不知死神已至。

辰时三刻的钟声从郡府方向悠悠传来,陈苍拔刀出鞘,刀锋划破掌心,将温热的血按在矿场深处那根藏了三年的旗杆上。那面赤红的旗帜猛地展开,旗面上本是秦篆“赤霄”二字,可当陈苍的血溅上旗面,又恰逢山风卷着矿尘灌入矿道,旗上的字迹竟如潮水般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铜玄鸟,鸟喙处还衔着一枚小小的鼎耳纹,玄鸟的羽翼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。

“赤霄卫,起事!”陈苍的吼声震彻矿道,三百人齐声应和,吼声在矿道里层层回响,刀剑出鞘的寒光映红了半边天际。秦兵的惊呼还未落地,便被淹没在赤霄卫的冲杀声里,淬了汞毒的矿锄砸在秦兵的铠甲上,瞬间便能蚀穿皮肉,丹砂矿场的浓烟混着秦兵的惨叫,成了陇西郡起事的第一缕烽烟。

几乎是同一时刻,东海郡的漕运码头、南郡的盐道驿站、北地郡的戍边营寨、南海郡的渔村、云中郡的烽燧……三十六处地方,同时升起了赤霄旗。东海郡的赤霄卫是码头的纤夫,他们扯断纤绳便成了兵器,将漕运粮船的秦兵推入海中;南海郡的赤霄卫是出海的渔民,他们的渔船载着丹砂雷,撞向秦廷的巡逻舰;云中郡的赤霄卫是戍边的兵士,他们调转戈矛,将守烽燧的校尉斩于旗下。更诡异的是,无论哪一处的旗帜,只要山风、海风或江风卷过,旗面上的“赤霄”二字便会化作玄鸟,青铜色的羽翼在日光下泛着冷光,惊得秦廷守军魂飞魄散,以为是殷商先祖降世。

【二、郡城破晓】

南郡江陵城的破晓,是被一阵急促的金戈声撕碎的。

守城门的秦兵卒长赵肆,正靠在门柱上啃着麦饼,麦饼的碎屑掉在他破烂的铠甲上,他也懒得去拂。昨夜他被郡府的校尉逼着巡夜到三更,此刻困得眼皮打架,只盼着换岗的兵士早点来。忽然,码头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,那声音混着江水的涛声,震得城门的铜钉都在颤。他刚要探头去看,就见一道赤红的影子裹挟着劲风,猛地撞开了城门的门闩。

那是一面赤霄旗,旗面上的玄鸟正振翅欲飞,玄鸟的羽翼几乎要触到城门的穹顶,旗后跟着数百名手持丹砂矿锄和短刀的汉子,他们的臂间都泛着青铜色的光,脸上沾着丹砂的赤红,像是从丹砂矿里冲出来的修罗。

“反了!反了!”赵肆吓得麦饼掉在地上,慌忙去拔腰间的长剑,可那剑鞘因常年未保养早已锈死,他刚攥住剑柄,一柄淬了汞毒的矿锄便狠狠砸在了他的肩头。汞毒蚀骨的剧痛瞬间蔓延全身,他的半边身子都麻了,瘫倒在地时,正好看见为的汉子扯下秦兵的头盔,露出一张熟悉的脸——那是南郡都尉张猛。

张猛一脚踹开挡路的秦兵,带着赤霄卫涌入城中,他们的脚步踩碎了街边的晨露,直奔郡府而去。江陵城的百姓听见动静,纷纷推开窗门,看见那面玄鸟旗,有人认出是巴清的旗号,当即从家里抄出锄头扁担,跟在赤霄卫身后呐喊助威。

南郡郡守李由是李斯的长子,此刻正在府中批阅文书,案上还摆着李斯从咸阳传来的密信,信中叮嘱他务必盯紧南郡的丹砂矿,绝不能让巴清的势力死灰复燃。他刚蘸了墨,就听见府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书房的门便被撞开,几名秦兵护卫浑身是血地滚进来:“郡守!赤霄卫……赤霄卫破城了!”

李由惊得笔墨泼了满案,他跌跌撞撞跑出书房,正撞见府外的赤霄卫破墙而入,为的张猛臂间巫纹醒目,正踩着府衙的石阶往上走。李由的父亲李斯曾下令,凡巴清余党格杀勿论,他此刻又惊又怒,拔剑直指张猛:“张猛!你食秦禄,却通反贼,就不怕诛九族吗?”

张猛冷笑一声,抬手扯开衣襟,露出胸口的赤霄卫印记,那印记旁还有一道刀疤——那是三年前他弟弟因延误盐运,被李由下令杖毙时,他为护弟留下的伤痕。“秦负我,秦负君上!”张猛的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,“我弟不过晚了半日送盐,便被你活活打死,这样的暴秦,我为何要守?我等只认赤霄,不认暴秦!”

话音未落,他身后的赤霄卫已扑了上来,李由的长剑被矿锄打落,手腕被死死按在地上,府衙的“南郡郡守”牌匾被摘下,重重摔在石阶上,取而代之的是那面玄鸟展翅的赤霄旗。风卷过府衙的庭院,旗上的玄鸟仿佛要飞下来,惊得府中官吏纷纷跪倒。

江陵城的变故,只是三十六郡的缩影。

东海郡的漕运码头,赤霄卫控制了所有船只,丹砂船摇身变成了战船,船桅上的玄鸟旗在海风里猎猎作响,过往的秦廷粮船尽数被扣下,船中的粟米和兵器成了起事的补给;北地郡的戍边营寨,赤霄卫策反了半数秦兵,营寨上空的玄鸟旗与匈奴的狼头旗遥遥相对,匈奴的斥候看到玄鸟异象,以为是中原的神明降世,吓得匈奴骑兵不敢南下;蜀郡的盐道驿站,赤霄卫截断了秦廷的盐铁补给,驿站的烽火台升起的不是狼烟,而是浸了丹砂的赤红烟火,那烟火在天际凝成玄鸟形状,成了给相邻郡县的起事讯号。

最惊险的是三川郡,此地毗邻咸阳,守军多达五千,且半数是精锐的关中锐士。赤霄卫潜伏在郡城的只有三百人,领头的是丹砂坊的坊主老秦。当老秦在坊外升起玄鸟旗时,秦兵很快便围了过来,眼看赤霄卫要被合围,城中的丹砂工匠竟自响应——三年来巴清改良丹砂提炼术,让三川郡的工匠家家有余粮,还免了他们的徭役,听闻巴清被诬谋反,工匠们扛着炼炉工具、推着装满丹砂雷的木车便冲上了街。老工匠举着丹砂矿灯大喊:“清夫人待我们不薄,今日便护她一次!”千余名工匠与三百赤霄卫合力,竟硬生生攻破了郡府。

三川郡守在城破时,曾登上城楼嘶喊:“你们可知反秦是诛九族的大罪!”

回应他的,是满城飘扬的玄鸟旗。风卷过旗面,玄鸟的羽翼仿佛真的动了起来,阳光洒在青铜羽翼上,晃得郡守面色惨白,他指着那些旗帜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,最后竟直挺挺瘫倒在城楼之上。

咸阳宫的早朝,彻底乱了套。

李斯刚走到殿外,就见一名快马信使连滚带爬地冲进来,信使的官服被划破,脸上沾着尘土,手中的竹简散落一地,每一片竹简上都写着“某郡失守,赤霄旗现”。御史大夫捧着一叠奏报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连笏板都险些掉在地上:“启禀陛下,陇西、南郡、东海……三十六郡,已半数落入赤霄卫之手,且他们的旗帜……他们的旗帜遇风便化玄鸟,百姓皆言是殷商玄鸟降世,纷纷倒戈,民心尽失啊!”

嬴政端坐龙椅,冕旒下的脸色铁青如铁。他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,那玉佩是巴清五年前献丹砂时所赠,以丹砂与蓝田玉混铸,上面刻着小小的玄鸟纹,此刻竟隐隐烫,烫得他掌心生疼。他想起三日前怀清谶碑的血字,想起巴清在殷墟认祖时腕间的玄鸟巫纹,想起她督造始皇陵水银大阵时的决绝,忽然明白了什么——这不是普通的兵变,这是殷商血脉的觉醒,是鼎脉移秦的预兆。

“传朕旨意,令关中驻军即刻平叛!”嬴政的吼声震彻大殿,龙椅的扶手竟被他攥出了裂纹。

可李斯却出列跪倒,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:“陛下,关中驻军已调往六郡平乱,如今咸阳空虚,若再调兵,恐六国余孽趁机作乱!”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,三十六郡同时起事,绝非偶然,他这才意识到,巴清三年前的“化整为零”,竟是布下了如此大的棋局。

嬴政的目光扫过殿中群臣,只见人人面露惧色,蒙恬已被赐死在阳周,蒙毅囚于代郡,军中无可用之将,文臣更是个个缄口,竟无一人敢请命出征。殿外的风卷着咸阳城外的尘土,穿过宫墙的缝隙,仿佛连大殿都能听到三十六郡的玄鸟旗在风中展翼的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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