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马球打得好好的,刮来一阵迷眼的怪风。
周边的人景便全换了,只剩一望无际的黄沙与无数的怪物,张牙舞爪地来攻击他,嘴里还发出听不懂的嚎叫声。
眼前的怪物怀里还有一只小怪物,不断朝着他吐粘液。
但……这只怪物明明可以咬到他的脖颈,却只是亲了他一下。
这情景似曾相识。
让他想起在虫村被虫王控制时,有人做过一样的事。
李玄度想了想做出个大胆的决定,将手中银枪插到地上,缓缓朝眼前的怪物张开手臂。
“阿清?”
他缴械投降,若赌错了就是死,但只要有一点可能是她,就不能再动手。
怪物一步步朝他靠近,温热粘稠的身体将他抱住。
有一只黏黏湿湿的手放在他的眉心,那黏腻的气息离得很近,李玄度闭上眼,强忍住心里的抗拒,愣是一步没后退。
不消半刻,眉心的手不再是湿糊的触感,变得冰凉凉的,像酷暑里刮过一阵凉风,灵台一片清明。
睁开眼,抱着他的果然是苍清,她一脸欣慰,笑说:“玄郎这回终于认出我了?”
李玄度心里大大松了口气,庆幸自己做的决定,再看四周,白榆和姜晚义他们竟也是见人就打,若不是夜影刀没带上场,恐怕此时已经见血,但也没好到哪里去,和姜爷对上的怕都得躺床上几月下不来。
那些早就落马的郎君们,也都互相厮打在一处,张嘴互咬,或是躲得远远的,却又不跑出场,马儿嘶鸣着,在场中转圈狂奔。
“又有异族作怪?”
“不见异族,应该是阵法幻象?”苍清放出神威,想定住场上众人,“得赶紧找到阵眼,破了幻象。”
可神威落进阵法中像是进了茫茫宇宙,散的无影无踪,丝毫不起作用,不管是人还是妖都依旧陷在幻象里。
足以说明设阵之人道行极高,场上人互相打得狠,几乎是以命搏命,如此下去必然会死人。
可如今祝宸宁失忆,他们又不擅长阵法。
苍清这么想着不自觉目光扫到台上,惊呼:“区域扩大了?”
台上也打起来了,在场所有人,只剩她和李玄度以及同风是清醒的,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,瞧见今日马球赛的彩头,姚黄牡丹。
不知何时已经盛开。
李玄度拔起插在地上的银枪,“你去找阵眼,我去维护秩序,以免出人命。”
说是维护秩序,但场上众人如今失了神志,以他如今的修为,以一敌众无异于自找死路,苍清拦住他,“等会,这花有问题。”
她朝着远处放在桌案上的牡丹花打出一团火球。
李玄度的银枪也同时扫过去,花身上闪过一道白光,化掉了银枪的杀气,和苍清的火术。
“果然有问题。”
苍清带着李玄度近到桌案前,用手掐花叶,摸起来碰起来,都和普通的花没有区别,却掐不断。
看来这花就是阵眼。
李玄度也道:“得尽快想法子将这花毁了,破掉阵法。”
他又捏决试了几次,牡丹花依旧完好无损,其间阿黎还一直干扰他。
小家伙扒着苍清的衣襟,鼓起脸颊,坚持不懈“wuwu”朝他吐着小火球,用两只大眼瞪他。
李玄度不厌其烦地挥开火球,轻轻捏了捏阿黎的双角,讨饶道:“嗲嗲知错,别放火啦。”
“咕叽咕叽”像在捏软糖,阿黎不满地甩头,从苍清的怀中爬出朝他跳来,他慌忙伸手去接,阿黎竟悬停在他掌心之上,两个小翅膀不停地扇着。
“呵哟,小阿黎会飞了。”
刚说完,阿黎就跌在他手心里。
仍旧不消停,小翅膀一鼓劲又飞到牡丹花上,阻止不及,阿黎已经张口啃上花瓣。
一口一口……
吃得很香。
每吃一口,都能感受到周边环境的变化,花越吃越少,阿黎抱着花瓣摇摇欲坠,李玄度用手托住阿黎,感叹:“不愧是我阿女。”
竟这般误打误撞破了阵眼。
“看来牡丹比彼岸花好吃。”苍清和他面面相觑,问道:“你觉得设阵之人是谁?”
“金仙道人?”李玄度说道:“此人似乎对我们极其了解。”
苍清点头,“他到底什么目的?”
这阵法瞧不出名堂,但凭花防火这一点,就像是专为他们而设,一时又想不通金仙道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,总不可能是单为魏紫花神报仇。
李玄度回道:“金仙道人与东宫合作密切,所求或许是玉京。”
一朵牡丹花下肚,他将阿黎拎回来,大了一圈的小阿黎仰面躺在他掌心中,腆着肚子不过片刻就进入了梦乡。
阵法就这么轻而易举被阿黎破了,恐怕连设阵人也不会想到机关算尽,最后毁在荤素不忌的仙家上。
李玄度将阿黎塞回怀中,“玉京里真是遍地宝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