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,红也。明舒,月也。朱明舒既是红月之意,明舒祭剑则月魄成……
她低声喃喃自语,“你在彬州假扮妇人时唤作朱婶,原是在纪念她。”
木有枝:“原来你记得。朱明舒,诛明舒,诛月,她以魂祭剑是要你扫清玉京,诛杀红月,拯救族人,而你做到对她的承诺了吗?”
“没有……”苍清站不稳,往后退了一步,“可这并非我所愿,我一直努力在寻救治之法。”
“那又如何?仙家早死绝了,死在你那情郎月华神君手中,他灭了我们一整族!而你就是将那群高高在上的神祇引进去的人!”
“灭族?不可能……”苍清摇着头,“人间还有其他同族,我见过的。”
木有枝冷冷瞧着她,也跟着摇头,“真是个天真的小可怜,那一样吗?”
“木有枝你休想挑拨离间!”苍清不自觉提高了音量,“你恨我不止是因为我违背了对朱明舒的诺言,你是觉得我为月华背叛了族人,所以你也要我死在心爱人的手中,要我被千刀万剐,方能解恨。”
“是啊,可惜你狡诈多端,竟死而复生。”
“那继续吧,我不用剑也能同你打。”
苍清松开手,月魄剑隐匿无踪。
尽管木有枝曾险将她害死,又多次让他们六人身陷险境、生死一线,但用朱明舒神魂祭的剑去杀她阿兄,杀曾与她并肩作战的族人,她确实做不到。
“你确定吗?苍官,你已经不是从前战无不胜的仙家九八七了,而我这次不会轻敌,你打不过我。”木有枝手心朝上,一块白玉红珠模样的玉佩飘之其上。
“穹灵玉?”苍清看着他手中用骨头制成的玉佩,露出疑惑之色,“怎么在你手上?”
“看来你没有好好检查浮生卷,你手上那块是我假造的,别忘了仙家皆擅造。”
苍清点头,“过去太久,我都忘了……真正的穹灵玉是万魂方成一的。”
狭窄的甬道,昔日族人,相对而立,迎接这一场必来的风暴,以往所害种种,叫他们已无退路。
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
二人的表情都很平静。
“苍官,你可有想念家乡,想念那些死去的族人?见见他们吧。”
木有枝剑指在穹灵玉上一挥,无数黑影随之而出,在狭窄的甬道中呼啸不止,多得掩住了两侧烛灯。
苍清脚尖一点,迅速后撤,双手交叉于身前,金色屏障瞬开,黑影被拦住,“噼噼啪啪”撞在屏障上。
身后石室的火光照出来,甬道忽明忽暗,黑影尖啸盘旋,一下下癫狂地拍打屏障,带着地上她的影子摇曳。
透明金色屏障上留下道道黑色手掌印,它们想冲进来吞噬她,拉她一起堕入无间烈狱。
烈焰与黑影。
这个场景和她心魔中的梦魇很像。
木有枝静静望着她,“苍官,这世间只剩下我与你两位仙家,你知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,我的亲人都死了,我会用尽全力诛杀你,绝不顾念从前情谊。”
准确来说,这世上也许只有木有枝一位仙家了。
苍清苦笑,“既然如此,你还劫走我大师姐做甚?”
“也对。”木有枝的眸中露出一丝柔软情意,“杀了你,再杀尽你在意的那些人,我与她自能再续前缘。”
“那你也该知道,只要我活着,我就不会让你动他们。”苍清翻掌,月魄剑重新握于手心,“我不用此剑杀你,可没说不杀它们。”
屏障撤去的一瞬,寒光一闪,剑身燃起火光,数道冲在最前头的黑影瞬间灰飞烟灭。
她欲再次挥剑之际,余下的黑影显出人形,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,哀嚎呼痛。
“我好痛啊……好痛好痛……好痛……”
“痛啊!痛啊!痛啊!”
“杀了我们!求你杀了我们!”
苍清手中的剑一顿,面露惊疑,看着这一张张曾经再熟悉不过的面孔,如今再见只剩下陌生。
可那一目目过往铭刻于心,无法忘却。
眼里泛起雾气。
“不……你们早就死了。”
她亲手杀的。
昔日的族人在她面前哭嚎不断,朝她靠近,“痛、好痛……你杀了我们……”
苍清的脚步往后退。
要再杀一次吗?
就是这一瞬的迟疑,木有枝闪到她身前,趁她心神不宁之际,一掌挥出,封住她的筋脉,用力将她推向祭剑的石室。
“她魂祭月魄,你魂祭扶摇。”木有枝苦笑,“阿妹啊,她来陪你了!”
“——阿清!!!”甬道两侧的烛灯传来李玄度的喊声。
可苍清已然无暇顾及,石门内的火焰在一瞬暴涨,朝着她伸出火舌,灼热的火焰舔舐上她的脸颊,卷上她的发丝。《https:。。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