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错,殿下。”
顾明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紧张,开始了他的“科普”时间。
“所谓弱国无外交,意思很简单。”
“那就是,国家与国家之间,从来没有公义可言,只有强弱之分!”
“当一个国家不够强大的时候,它连在谈判桌上公平说话的资格都没有!”
朱标眉头紧锁,显然在极力消化这个与他从小所受教育截然不同的概念。
“何解?”
“殿下,臣给您打几个比方,您或许就明白了。”
顾明清了清嗓子,开始将后世那些血淋淋的教训,用朱标能听懂的方式,一一剖开。
“譬如,有那么一天,天下几个最强的国家打了一场大仗,打完之后,胜利者们坐在一起,商量怎么瓜分失败者的土地和财富。”
“其中有一个国家,它明明也是战胜国,也出了力,流了血。”
“可就因为它国力衰弱,军队不强,它在谈判桌上提出的任何要求,都被其他强国无视了。”
“甚至,它本国的土地,都被其他几个所谓的‘盟友’,当成交易的筹码。”
“私下里送给了另外一个国家!”
“它愤怒,它抗议,可有用吗?”
“没用!”
“因为你弱,你的愤怒一文不值,你的抗议只是一个笑话!”
顾明说的,正是巴黎和会上,作为战胜国的北洋政府所遭遇的屈辱。
朱标的脸色,又白了一分。
顾明没有停顿,继续抛出重磅炸弹。
“再譬如,几个霸主,他们为了避免军备竞赛拖垮自己,也为了限制对手,会坐在一起开会。”
“开会商量什么呢?”
“商量谁家里能有几艘战船,谁家里的战船能造多大!”
“他们几句话,就能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。而那些弱小的国家呢?”
“连上桌参与讨论的资格都没有!”
“你的海军该是什么规模,你的国家安全有没有保障,全凭强国的一句话!”
这是华盛顿海军会议的翻版。
弱国,连决定自己国防力量的权力都没有。
“还有!”
顾明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。
“若是一个老大帝国,空有广袤的土地和众多的人口,却腐朽衰败,武备松弛。”
“那会是什么下场?”
“下场就是,几个强国就能组成联军,长驱直入,攻破你的国都,逼你签下最耻辱的条约!”
“逼你割让土地,逼你赔偿他们天文数字的白银!”
“甚至连你的海关、你的税收,都要由他们派人来掌控!”
“你的国门,从此为他们大开,你的财富,任由他们予取予求!你的百姓,在自己的土地上,却要看外人的脸色!”
字字句句,都像是沾着血。
“殿下,您现在还觉得,国家之间,有公义可言吗?”
“没有!从来都没有!”
“所谓的公义,所谓的道德,那都是强者用来粉饰自己的遮羞布!”
“是他们吃干抹净后,用来教训弱者的工具!”
“当一个国家衰弱时,它就是砧板上的鱼肉,任何一个路过的强国,都想上来割一块!”
“弱国,无公义!”
“弱国,更无外交!”
顾明目光灼灼地盯着朱标,将最后的结论狠狠砸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