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错,现在不是纠结顾明是何方神圣的时候。
当务之急,是如何将这个宏伟的蓝图,变成现实。
“这法子,是绝世妙计。”
朱棣一屁股坐回椅子上,身体前倾,双肘撑在桌面上,目光灼灼地盯着道衍。
“本王现在是一天都不想在这京师待下去了!”
“本王要去北平!要去草原!去将那广袤的土地,都变成我大明的疆土!”
一想到自己能像汉之卫霍那样,率领铁骑,纵横驰骋,将大明的龙旗插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,朱棣就感觉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。
这可比在京城里,跟自己那帮兄弟们勾心斗角,提防着老爷子的猜忌,有意思多了。
“殿下的雄心,道衍感同身受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
姚广孝话锋一转,给朱棣那颗火热的心,稍稍降了降温。
“殿下,此事最大的关隘,不在北方的蒙古诸部,也不在遥远的海外诸国。”
“而在皇宫,在那位陛下的心里。”
朱棣脸上的兴奋之色瞬间凝固。
是啊。
父皇。
想到这,朱棣的脑海里,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名字。
朱守谦。
那是他堂兄朱文正的儿子。
朱文正当年镇守洪都,力抗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八十五天,为父皇最终赢得鄱阳湖水战的胜利,立下了不世之功。
可结果呢?
就因为后来稍有骄纵,就被父皇猜忌,最终被软禁至死。
他的儿子朱守谦,更是凄惨。
据说最后,是活活困死在了凤阳。
连功勋卓着的亲侄子一脉,都是如此下场。
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藩王皇子,在父皇眼中,又是什么?
朱棣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他刚才光想着开疆拓土的豪情壮志,却险些忘了,自己头上还悬着一把最锋利的剑。
那就是皇权。
“父皇……会同意吗?”
朱棣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,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让藩王去海外开疆拓土,听起来是为大明好。
可这背后,意味着要给藩王兵权,要给藩王自主权。
这与父皇削弱藩王,加强中央集权的国策,完全是背道而驰。
父皇会冒着藩王做大,尾大不掉的风险,同意这个计划吗?
“会。”
道衍的回答,却出乎意料的坚定。
朱棣猛地抬头看他。
只见道衍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算计的光芒。
“殿下,您忽略了顾先生此计最高明的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