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没人敢动。
刘三吾更是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,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“老臣有罪!老臣罪该万死!”
他的声音嘶哑,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。
“科举乃国之大典,为国取士,关系社稷之根本。”
“老臣蒙皇上与殿下信重,忝为主考,却致使考题泄露,酿成如此大祸!”
“此乃老臣督管不严,用人不明之过!”
说着,老人家竟然当堂痛哭起来,眼泪鼻涕流了满脸,沾湿了花白的胡须。
“老臣无颜面对皇上,无颜面对殿下,更无颜面对天下士子!”
“恳请殿下降罪,将老臣革职查办,以儆效尤!”
他身后的一众考官们,更是吓得魂不附体。
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,生怕太子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。
朱标看着眼前这悲怆的一幕,心里轻轻叹了口气。
他知道,刘三吾这是真的怕了,也是真的觉得愧对自己。
“刘大人,您先起来。”
朱标快步上前,亲自伸手去扶他。
“此事尚未查明,究竟是何人所为,责任在谁,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。”
“孤今日来此,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责任,而是为了解决问题。”
“孤可以向诸位保证,此事一定会彻查到底。”
“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,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泄露考题、舞弊乱纪的宵小之徒!”
朱标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他扶着刘三吾的手臂,用了几分力,将这位颤抖的老臣从地上搀扶了起来。
“都起来吧。”
他再次开口,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其他考官。
这一次,众人不敢再跪着,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,但依旧躬着身子,不敢抬头。
而在内堂一处隐蔽的屏风后面,两道身影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朱元璋的眉头,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他看着朱标温言细语地安抚那个老头子,甚至还亲自去扶,心里就腾起一股无名火。
“妇人之仁!”
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,声音压得极低,却充满了不满。
“这小子,心还是太软了。”
“这个时候,要的是雷霆手段,是杀伐果决!是让他们一个个吓得尿裤子!”
“他倒好,跑去当好人了?”
朱元“璋”觉得自己的血压有点往上飙。
“哭哭啼啼,有个屁用!当年咱领着弟兄们打天下,要是靠哭,早就被人连骨头都吞了!”
“这老东西,出了这么大的纰漏,不重重罚他,如何能警示后人?标儿竟然还去扶他!”
旁边的毛骧大气都不敢出,只能低着头,假装自己是个木头桩子。
他心里门儿清,皇上这是恨铁不成钢。
皇上希望太子能像他一样,霸道,强硬,用铁腕镇住这帮骄兵悍将、老奸巨猾的文官。
可太子殿下的性子,偏偏是温润宽厚的。
这父子俩,一个像冬天,一个像春天。
“皇上息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