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婉儿,我回来了。”韩立轻轻拥住她,感受着怀中颤抖的娇躯,冰冷的目光化为无尽的温柔与歉疚,“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回来就好……回来就好……”南宫婉哽咽着,千言万语化作重复的低语。
墨辰独臂扶着残旗,老泪纵横,想要上前行礼,却因激动与伤势,几乎站立不稳。
石坚这个憨直的汉子,也是眼圈通红,咧着嘴想笑,却扯动了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。
胡勇带着幸存的弟子们赶来,看到这一幕,也纷纷红了眼眶,默默守护在周围。
“主上,老奴……老奴……”墨辰声音哽咽。
“墨老,石坚,胡道友,诸位同门,辛苦你们了。”韩立松开南宫婉,对着众人郑重一礼,“韩某来迟,愧对诸位。”
“主上切莫如此!”墨辰等人连忙还礼,心中激动难以言表。
“墨老,组织人手,救治伤员,清点损失,修复最基本防御。胡道友,带人看管俘虏,清理战场。石坚,你伤势最重,立刻去丹房取最好的丹药疗伤。”韩立迅下达指令,条理清晰,“婉儿,你也需调息。”
“夫君,你的伤……”南宫婉关切地看着他。
“已无大碍,反有所得。”韩立握了握她的手,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,“详情稍后再叙。当务之急是稳住宗门。”
众人领命,各自忙碌起来。有了主心骨,残存的青冥山弟子们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,虽然悲伤未去,但希望已生。
韩立则与南宫婉、墨辰来到一处相对完好的偏殿。布下隔音禁制后,韩立简要将自己坠入地火深渊后的经历,以及“炎皇古道”试炼、获得“炎皇道种”传承之事告知二人,只是略去了千世轮回等细节,只说是经历了心性考验。
饶是如此,南宫婉与墨辰也听得心驰神往,震撼不已。上古炎皇传承,恒之大道,道种……这任何一样,都足以震动仙域!
“难怪主上方才神通如此玄妙,竟能轻易净化阴骨血岩的邪功。”墨辰恍然大悟,激动道,“此乃我青冥山天大的机缘与造化!”
南宫婉则更关心韩立的身体:“那道种融入,可有何不适?‘恒’之大道,修行可还顺畅?”
“道种已与莲台印记、我之道基融合,目前十分稳固,只待日后慢慢参悟。‘恒’之真意于我而言,十分契合。”韩立安慰道,随即问起外界情况,“我坠入深渊后,外界战局如何?血骷上人现在何处?”
南宫婉神色一正,道:“夫君你被追杀入深渊后,那自称血骷上人的大罗邪修本想追入,却被深渊中一头可怕的苍白炎蜥异兽拦住,两者激战,声势惊天,后来似乎一路打向了烬土更深处,至今未见返回。阴骨血岩则率领联军主力猛攻山门,护山大阵提前崩溃,我们只能依托残阵与地势节节抵抗,伤亡……极其惨重。”她声音低沉下去。
墨辰补充道:“弟子陨落过八成,长老执事折损七成,药园、丹房、器室、经阁损毁严重,库藏物资被掠夺或毁坏大半……如今宗门,可谓百废待兴。而且,”他顿了顿,面露忧色,“黑煞府、魔岩洞、万毒谷虽主力溃散,领伏诛,但余孽尚存,其背后或许还有关联势力。星宫赵执事叛逃,星宫态度不明。更有那幽冥殿……夫人之前提及在烬土现其踪迹,所图恐不小。我青冥山经此一劫,实力大损,却可能因主上归来与获得传承之事,成为众矢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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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立静静听着,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。情况确实严峻,但也并非全是坏消息。血骷上人被炎蜥拖住,给了自己喘息之机。宗门虽损,核心犹在。仇敌虽众,自己却也今非昔比。
“幽冥殿……”韩立沉吟,“婉儿,你在烬土所见,具体如何?”
南宫婉连忙将现幽冥殿幽七等人、追踪至峡谷洞府、见到“冥火种”线索及需要“莲台印记”开启石门禁制等事详细道来,并呈上记录玉简。
韩立查看玉简,尤其是看到石门火焰莲花图案及“莲台印记”字样时,眼中精光一闪。“果然与莲台有关。‘冥火种’……听其名,似与幽冥、火焰相关,能被幽冥殿如此重视,甚至牵扯‘轮回之争’,此物或许与炎皇传承,乃至更广阔的天地秘密有关。”
他看向南宫婉和墨辰:“此事需从长计议。当前要,是重建宗门,恢复元气。墨老,你且拟个章程,收缩防线,优先修复核心区域阵法与防御,抚恤从厚,稳定人心。库藏物资,优先保障疗伤与修炼。对外放出风声,我因得古修遗泽,伤势尽复,修为略有精进,正在闭关巩固,青冥山暂封山门休养生息。”
“主上是要……示弱?还是虚张声势?”墨辰问。
“半真半假。”韩立道,“我确实需要时间巩固所得,参悟道种。宗门也急需休整。放出风声,既能震慑一些宵小,也能让真正的大敌(如星宫、幽冥殿)摸不清虚实,为我们争取时间。同时,暗中派遣可靠之人,密切关注黑煞府等残余势力动向,以及星宫、幽冥殿的消息。尤其是烬土那边,需加派人手暗中观察,但绝不可贸然接触幽冥殿。”
“老奴明白!”墨辰领命。
“婉儿,”韩立看向妻子,“你也需闭关疗伤。待伤势稳定,可尝试参悟我带回的一些关于‘恒’之真意的粗浅心得,或对修为有益。”他将自己整理出的一些不涉及核心传承的感悟,刻入一枚玉简递给南宫婉。
南宫婉接过,重重点头:“婉儿明白。夫君你刚经历大战与传承,也需巩固。”
韩立颔:“我会在主峰地底原玄室闭关一段时日。期间宗门事务,由墨老与你共同决断,若有强敌来犯,务必第一时间唤醒我。”
安排妥当后,众人各自散去忙碌。
韩立独自来到已成废墟的主峰之巅,俯瞰着满目疮痍却又隐隐焕一丝生机的山门。夕阳如血,将断壁残垣染上一层悲壮的金红。
他摊开手掌,一团暗金色的永恒心火静静跃动。
废墟之上,亦可重生。
劫火之后,方见真金。
青冥山的劫难暂告一段落,但真正的风浪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星宫的阴谋,幽冥殿的图谋,血骷上人的威胁,乃至那神秘的“轮回之争”……都如同阴云,笼罩在雷鸣大陆的天际。
但此刻,韩立心中并无畏惧,只有一片历经淬炼后的沉静与坚定。
恒心铸道,火种已播。
余烬之中,新芽将。
他转身,走向地底玄室。接下来的闭关,不仅是为了巩固修为,更是要细细体悟“炎皇道种”,参悟“恒”之大道,为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,积蓄足够的力量。
路,还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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