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场上一片死寂。
只有远处偏殿倒塌激起的尘埃还在缓缓飘落。
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,看着那个嵌在地上、呈现出一个“太”字形的大坑,以及坑里那个浑身冒烟、生死不知的无尘佛子。
刚才还喊打喊杀、气势汹汹的雷音寺众僧,此刻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,一点声音都不出来。
那可是一巴掌拍翻了拥有“妄虚之眼”的无尘啊!
而且动手的还不是那个老和尚本人,而是……他们雷音寺供奉了几万年的圣火?
这找谁说理去?
“咳咳……”
秦风咳嗽了两声,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。他伸手把那团耀武扬威完、又缩小飞回来的小火苗接住,重新塞回怀里,还顺手拍了拍,像是在安抚自家立了功的宠物。
“阿弥陀佛。罪过罪过。”
秦风看着地上的大坑,一脸痛心疾的样子,“贫僧早就说过,佛子火气太重,容易引火烧身。你看,这不就应验了吗?圣火这是在帮你去火啊,虽然手段稍微……稍微激烈了那么一点点。”
“噗——!”
坑底传来一声喷血的声音。
无尘颤颤巍巍地从坑里爬了出来。他现在的形象简直惨不忍睹:原本纤尘不染的月白僧袍烧成了乞丐装,那一头飘逸的长被烧了个精光,变成了真正的大光头,脸上黑一块紫一块,眉心的竖眼更是紧紧闭着,流下一行血泪。
显然,刚才那一巴掌,不仅伤了他的肉身,更是重创了他的本源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无尘指着秦风,手指哆嗦个不停,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“我什么我?”秦风还没说话,旁边一直没出手的洛嫣然忽然走了出来。
她手里摇着一把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团扇,莲步轻移,走到大坑边缘,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无尘。
“哎呀呀,这就是传说中的佛子吗?怎么搞成这副德行了?”
洛嫣然掩嘴轻笑,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戏谑。随着她的动作,一股淡淡的粉色雾气,开始在广场上弥漫开来。
这可不是普通的雾气,而是天魔宗的独门秘术——“红尘迷障”。
“我看啊,这也不能全怪圣火。”洛嫣然的声音变得软糯甜腻,带着一种直钻人心的魅惑,“分明是佛子你自己定力不够,心里藏着太多见不得人的脏东西,这才惹怒了圣火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轻轻挥动团扇。那粉色雾气像是长了眼睛一样,朝着周围那些还在愣的武僧飘去。
“各位小师父,你们说,是不是这个道理呀?”
那些武僧平日里都在深山苦修,哪里见过这种阵仗?
被那粉色雾气一熏,再看到洛嫣然那勾魂夺魄的眼神,一个个顿时觉得口干舌燥,心跳加,原本坚定的佛心开始剧烈动摇。
“是……是吧?”
“女施主说得……好有道理。”
“阿弥陀佛……小僧怎么觉得有点热?”
甚至有几个定力差的小沙弥,看着洛嫣然那曼妙的身姿,鼻血都不争气地流了下来,手里的降魔杵“咣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妖女!休要乱我雷音寺清修之地!”
无尘看到这一幕,气得脸都绿了——虽然他现在的脸本来就是黑的,但那种从内而外透出来的绿光,还是让人无法忽视。
他强撑着一口气,想要调动体内的灵力驱散这股魅惑之意,却现自己的经脉因为刚才那一巴掌,已经被圣火的纯阳之力给封住了七七八八。
“乱?”洛嫣然咯咯直笑,“佛子此言差矣。心中无尘,何处惹尘埃?你们若是真的六根清净,又怎么会被我这区区小术所惑?”
她忽然凑近了无尘,那张绝美的脸庞距离无尘只有不到半尺。
“还是说……佛子你,其实也很想破戒呢?”
这句话,就像是一根毒刺,狠狠扎进了无尘的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