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长歌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偏执和疯狂:
“这丫头喊了我这么多声师父,我《抡语》都教了半本了,学费还没收回来呢。现在扔了?那我岂不是亏大了?”
“再说了……”
他扭过头,看了一眼背上那气息奄奄、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女,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柔情与坚定:
“我苏长歌护短。我的东西,就算毁了,烂了,也轮不到别人来碰!”
他不再理会系统的聒噪,强忍着剧痛蹲下身。
他用力撕扯着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、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大红魔袍。
那是他圣子身份的象征,如今却成了最结实的绳索。
“画眉,忍着点,可能会有点勒。”
他的动作粗鲁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他用布条将昏迷的墨画眉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自己背上。
勒紧,打结。再勒紧,再打结。
直到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,直到确认哪怕他的身体被打烂了,她也不会掉下来。
墨画眉滚烫的鲜血浸透了衣衫,贴在他的后背上,灼烧着他的皮肤。
她在昏迷中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力道,睫毛颤了颤,出了一声微弱的梦呓:
“哥哥……我们要去哪?”
苏长歌动作一顿。他抬起头,看着远处被战火照亮的天空,看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,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
“乖,为师带你……去看一场这辈子最大的烟花。”
绑好墨画眉后,苏长歌重新站直了身体,身形有些摇晃,却如山岳般挺拔。
他的目光落在地上,那里掉落着一把剑。是刚才那个被他捏爆脑袋的剑修留下的浩然长剑。
那是一把好剑,剑身流转着凛冽的正气。
他弯腰捡起,随意地挥舞了两下,出嗡嗡的剑鸣声。
“旺财。”他喊了一声,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决绝。
废墟中,一个满身是土和血的黑色身影动了动。
旺财挣扎着爬了起来,它的一条后腿好像在刚才的战斗中断了,走起路来一瘸一拐,但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里,依然闪烁着跟它主人一样的凶光。
“汪呜——!”(老大!腿软了!但牙还在!还能咬死几个!)
苏长歌看着这只忠犬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“好兄弟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,让他的大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与疯狂。
他抬起那只狰狞恐怖、长满倒刺和鳞片的魔神右手,握住了那把纤细、精致、代表着正道的浩然长剑。
画面极其违和。
魔气与正气在剑柄处激烈冲突,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响,仿佛正邪不两立。
正如他现在这个人一样。
矛盾,扭曲,身在魔道,却做着最“愚蠢”的坚守。
他背负着他唯一的徒弟,带着他唯一的狗,面向那即将涌来的千军万马,面向那漫天神佛般的正道修士。
苏长歌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森白染血的牙齿,眼中魔焰滔天:
“那就……杀出一条血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