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头粗犷的喊声再度传来,门板随之震动,这是常升的声音。
“好事儿,大好事啊!这次你光宗耀祖啊,我踹门了啊。”
砰。
伴着踹门的震响,常升的声音由远及近。门应声而开,常升满面红光地跨进来,手里捧着明黄圣旨,连扫都没扫苏柔一眼:“马秀接旨!
“……”
苏柔转身看向身后,与常升目光相撞的一瞬,常升怔住,女子也拧起秀眉。
“你,你在啊,那你跟马郎中说了吗?”
常升指了指马秀,见马秀一脸懵,疑惑道:“没说?”
女子点头,似乎不怎么爱说话。
常升挠了挠头,憨笑一声:“马郎中,太子殿下说了,要请您入詹事院,眼下正在筹备詹事院改建的事情,到时候你就是詹事院的元老!以后随时随地能见皇上和太子,这可是别人做梦都得不到的官儿啊。”
“那她?”
马秀指了指苏柔,尾音拉长。
“她?她是太子当初捡来的,命苦得很,被太子当妹妹看待,她来不是跟你说这事儿的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也无妨,我是专程来跟你说这个的,目前还在商议你的官职,但赏赐基本定下来了,你以后达了百亩良田是稳稳的到手。”
常升从怀中摸出几张纸,仔细看了看:“还有金银细软,还有大宅院,还有……”
“等等,我什么都没干,给我这些干什么?”
马秀举手打断对方的话,将朱拾护的更紧:“无功不受禄,不说清楚,我一个也不会要,朱拾也不会离开我。”
对他而言,朱拾可不光是徒儿,还是他来到大明之后的心理寄托,况且这突如其来的富贵未免太过殷勤,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“你想太多了,皇上求贤若渴,太子殿下一直在说你医术高明,你……”
“我不要,鼠疫的事情是正好赶上了,我也没做别的。”
常升越是这么说,马秀越是心慌,一个劲儿摇头。
“我去忙了。”
两人正说着,苏柔忽然打断两人的话,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拿起扫帚清扫落叶。
“你干嘛,你放下,我不需要,我自己会做。”
马秀见状指着她大声呵斥,见她不搭理自己,上前就要抢夺扫帚。
“松开,你松……你……你力气这么大?!”
夺了几下,马秀惊愕的看着苏柔,别说是夺走扫帚,他连苏柔的胳膊都没办法掰动,那一只看起来瘦弱的胳膊好像钢铁浇筑的一样。
太,夸张了吧。
马秀抿抿嘴,扭头望向常升:“你让她不要干了,我不会接受的!”
“我告诉你,你扫地是你自愿的,我什么都没说,你别讹人!”
马秀说个不停,苏柔却像听不到一般,自己忙活自己的。
无论前世今生,马秀都是做梦都想有人给自己荣华富贵,但他也清楚得很,没人会无缘故的对人好,更不会有人平白无故送钱送人。
上一辈子他听说过太多这种事了,什么亲戚来了让人当法人,什么荣华富贵,等到官司临头才知道,自己被人当枪使。
这一辈子,他可不想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,所以必须说清楚才行。
而且,他宁可清贫度日,也不愿卷入权势的漩涡,权势如刀,握之者众,伤己者亦众。
做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。
瞧着马秀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,常升也皱起眉头,喃喃道:“有毛病,有钱不要,有官儿不要,连送上门的美人也不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