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嫩江遇炊烟
长白山的雪线刚甩在身后,嫩江的水汽就裹着鱼腥味扑了满脸。陈奇勒住驯鹿的缰绳,望着远处江湾边的桦皮屋——几十座尖顶木屋错落排开,烟囱里冒出的炊烟在雪地里扯成白丝,像达斡尔族姑娘织的麻布。
“可算见着人烟了!”虎妞揉着冻得通红的鼻尖,猎刀在阳光下闪了闪,“咱跟着鹿蹄印走了三天,再没热乎饭吃,我这肚子都快唱空城计了,比冬天的老熊还饿。”她怀里的煞魂旗被风吹得猎猎响,旗角的黑纱扫过驯鹿的茸角,惊得鹿打了个响鼻。
巴图突然挺直腰杆,指着桦皮屋前的图腾柱:“是达斡尔族的‘鹰神柱’!柱顶那只海东青木雕,翅膀是用整张大桦皮削的,风吹着能转,比咱鄂伦春的鹿哨还灵!他们是咱长白山的老邻居,最擅长‘三年桦皮’的手艺,春剥软皮做容器,夏取厚皮制盾牌,秋割硬皮当建材,连盾牌都能挡熊瞎子的巴掌!”他吹了声鹿哨,图腾柱下立刻跑出几个穿蓝布长袍的汉子,腰间挂着铜腰刀,手里攥着刚剥好的桦树皮——树皮边缘还带着松脂,是做盾牌的好材料,“看那树皮的纹路,是生长五年的壮桦树,韧性比犴筋还强!”
“是鄂伦春的巴图兄弟吧?”领头的汉子嗓门像嫩江的冰裂,大步迎上来握住巴图的手,“我是达斡尔族的族长孟坤,乌林达萨满早就传信来了,说你们要去南疆,特意在这儿候着。快进屋暖和暖和,锅里炖着江鱼呢,热乎气能暖透骨头缝!”
众人跟着孟坤进了最大的一座桦皮屋,屋里的火塘烧得正旺,架在上面的铁锅咕嘟作响——锅沿挂着的桦木铲,柄上刻着“江神赐渔”的纹样,是孟坤的父亲传下来的。江鱼的香气混着桦木的清香,勾得人直咽口水。孟坤的女儿塔娜端来热气腾腾的奶茶,碗是开春时剥的软桦木挖的,内壁用松烟墨画着鳇鱼图案,“这碗得泡三天雪水才能定型,老萨满说刻上江神的化身鳇鱼,喝奶茶都能沾着福气。陈奇大哥,我爹说寒冥教的人可能会追来,咱达斡尔族的‘桦皮三重阵’都准备好了——外垒冰墙挡冲击,中设桦盾防冻弹,内藏火具攻敌阵,就等他们来送死!”
陈奇刚接过奶茶,就听见屋外传来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震得屋梁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。塔娜脸色一变:“是冻魂弹!他们真的追来了!”孟坤猛地站起身,铜腰刀“唰”地出鞘,“乡亲们,抄家伙!让寒冥教的杂碎知道,嫩江的达斡尔不是好惹的!”
屋外的雪地里,几十名寒冥教弟子骑着玄冥巨兽,手里举着射冻魂弹的弩箭,为的是个脸上带疤的汉子——是耶律寒的徒弟血煞,“陈奇,把龙印和龙脉秘典交出来!不然我把这破村子炸成冰碴,让你们都变成冻魂傀儡!”他说着又射一枚冻魂弹,蓝色的弹丸砸在雪地上,瞬间冻起一片冰刺。
二、桦盾筑金汤
“慌啥?咱的‘冰雪桦皮壁’可不是纸糊的!”孟坤一声令下,达斡尔族乡亲们推着十几面巨大的盾牌跑出来。这些盾牌是“三明治”结构:外层是秋剥的硬桦皮,用犴筋线缝了三层,边缘裹着驯鹿皮防磕碰;中间夹着晒干的乌拉草,吸潮又隔热;内层是春剥的软桦皮,刷了三遍松脂,防水还防滑。盾牌中心嵌着一块圆形桦木牌,刻着江神图腾,“这是‘江神护佑盾’,做一面得耗三个月,去年熊瞎子撞上来,盾牌都没裂,熊鼻子倒肿了!”
“这桦皮盾可是咱的传家宝!”塔娜抱着一面小些的盾牌跑过来,给虎妞演示——她手指划过盾牌表面的纹路,“三层桦皮分别用春、夏、秋的桦树剥的,春皮软有韧性,能缓冲冻魂弹的冲击力;夏皮厚抗冲击,比你们鄂伦春的犴皮坎肩还耐磨;秋皮硬防穿刺,连玄冥巨兽的爪子都抓不透。你闻这松脂味,是秋末采的‘挂霜松脂’,涂在上面不怕冻,零下三十度都不脆!”她突然将盾牌往地上一立,“这叫‘江神扎根式’,四个角的桦木楔子一踩,风都吹不动!”
说话间,又几枚冻魂弹射了过来。孟坤大喊一声:“举盾!”乡亲们立刻将桦皮盾拼在一起,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。冻魂弹砸在盾牌上,“铛铛”作响,蓝色的寒气顺着盾牌滑落,在地上冻成一层薄冰,可盾牌却完好无损。
“这不可能!”血煞瞪大了眼睛,他没想到看似普通的桦皮盾,竟然能挡住冻魂弹的攻击。孟坤冷笑一声,从怀里掏出个桦木哨子——哨身是用老桦树的树瘤做的,吹孔处嵌着一小块鳇鱼骨头,“这是‘江神哨’,吹长音召伏兵,吹短音传撤退令,比寒冥教的骨笛还管用!”他吹了声长音,雪地里突然冒出许多土坡,是达斡尔族提前挖好的掩体,每个掩体后面都藏着拿着弓箭的乡亲——弓箭的箭杆是桦木削的,箭羽用的是海东青翅膀的软羽,“咱嫩江的弓箭,箭尖淬过桦树汁熬的胶,射穿玄冥巨兽的皮跟扎豆腐似的!”
陈奇举着阳天镜,走到盾墙后面,“孟坤族长,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,你们趁机用桦皮阵包抄。巴图,你带鄂伦春的兄弟从左翼绕过去,攻击他们的弩箭队!”巴图点头应下,吹了声鹿哨,带着猎手们钻进了旁边的树林,靴底的狍子筋踩在雪上,连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血煞见冻魂弹没用,气得哇哇大叫:“给我冲!用傀儡堆也要把盾墙撞开!”寒冥教弟子骑着玄冥巨兽冲了过来,巨兽的蹄子踏在雪地上,留下深深的蹄印。孟坤突然大喊:“撤盾!放‘冰陷阱’!”
乡亲们立刻将盾牌往后一撤,露出雪地上的陷阱——这些陷阱是用达斡尔族特制的冰镐挖的,镐头是桦木包铁,刃口磨得比猎刀还快。陷阱里铺着削尖的桦木刺,是秋末砍的硬桦树削的,泡过七天七夜的盐水,比铁钎还硬,上面盖着薄雪和树枝,正好能容下玄冥巨兽的蹄子。一头巨兽没注意,蹄子踩空掉了进去,“嗷”的一声惨叫,桦木刺穿透了脚掌,黑色的血喷在雪地上,瞬间冻成冰珠,“这陷阱叫‘江神锁兽’,老辈用它捕过狂的野熊,一抓一个准!”
“好样的!”虎妞举着猎刀,从盾墙后冲出去,一刀砍向一个落单的寒冥教弟子,“这些杂碎比江里的鲶鱼还笨,一钓一个准!”塔娜也跟着冲上来,手里的短刀是桦木柄的,砍在弟子的黑袍上,“让你知道达斡尔姑娘的厉害!”
血煞见状,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葫芦,“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,就别怪我用‘煞魂雾’了!”他打开葫芦,黑色的雾气涌了出来,沾到雪地上就变成黑色的冰碴,“这雾能把活人变成傀儡,陈奇,我看你这次怎么躲!”
“你当咱达斡尔没对策?”孟坤从屋里抱出几捆晒干的艾蒿——艾蒿是江边采的,晒的时候铺在桦树皮上,沾着桦木的清香,“这是‘江神草’,每年江神祭都要烧它敬神,烟能驱阴邪!”他分给乡亲们,又从火塘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桦木柴,“用桦木火点艾蒿,阳气更足!”艾蒿点燃后,冒出浓浓的白烟,和煞魂雾撞在一起,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像油浇在冰上。黑色的雾气很快就被驱散了,塔娜笑着踢了踢地上的黑冰碴:“老辈说艾蒿是江神赐的,专门克阴邪——你这破雾,比嫩江的晨雾还不禁晒,风一吹就散!”
三、燃皮焚邪祟
血煞的煞魂雾被破,气得眼睛都红了:“给我上!所有傀儡一起冲!”他从怀里掏出煞魂旗,摇了摇,之前被打败的煞魂傀儡竟然从雪地里爬了出来,青灰色的皮肤冻得硬邦邦的,手里的骨刀还在滴着黑水。
“不好,是之前被打散的煞魂军!”陈奇皱起眉头,阳天镜的光芒亮了起来,“这些傀儡不怕刀枪,只有用火才能彻底毁掉它们!”孟坤一拍大腿:“巧了!咱的‘燃烧桦皮’早就准备好了!”
“巧了!咱的‘燃烧桦皮’早就准备好了!”孟坤一拍大腿,达斡尔族乡亲们从屋里抱出许多捆卷起来的桦树皮——这些是夏末剥的厚桦皮,泡过三天松脂,又在火绒草油里浸了一宿,卷的时候还夹着晒干的艾蒿碎,一端绑着的引火绳是桦树皮纤维搓的,浸过鹿油,遇火就燃。“这叫‘江神火符’,老辈打猎遇着狼群就用它,火能烧邪祟,烟能引同伴!”孟坤大喊:“巴图兄弟,看你的了!”树林里突然传来巴图的鹿哨声,十几名鄂伦春猎手骑着驯鹿冲出来,手里举着燃烧的桦皮卷——火光映着猎手们的犴皮坎肩,和达斡尔族的桦皮卷形成呼应。
“给你们这些冻疙瘩加点‘热乎气’!”巴图将桦皮卷扔向傀儡群,燃烧的桦皮卷砸在傀儡身上,立刻燃起蓝色的火焰。这种火焰是松脂和火绒草油混合燃烧的,专门克制阴煞,傀儡被烧得“滋滋”作响,青灰色的皮肤慢慢融化,变成黑色的液体渗进雪地里。
塔娜也抱着一捆燃烧的桦皮卷跑过来,和虎妞背靠背战斗,“虎妞姐,咱把桦皮卷扔到玄冥巨兽的眼睛里!这些巨兽怕火,一烧就乱了!”虎妞点头,两人瞄准一头巨兽的眼睛,同时将桦皮卷扔了过去。巨兽惨叫一声,眼睛被烧瞎,疯狂地跳起来,把背上的寒冥教弟子甩了下去。
血煞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,气得浑身抖,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弹丸——是“爆煞弹”,比冻魂弹威力大十倍,“陈奇,我跟你同归于尽!”他点燃引信,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扔了过去。
“小心!”孟坤猛地推开身边的乡亲,举起桦皮盾挡在爆煞弹前面。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盾牌被炸得粉碎,孟坤被气浪掀飞出去,嘴角溢出血来。塔娜哭喊着跑过去:“爹!”陈奇眼神一冷,阳天镜的光芒化作光剑,朝着血煞射了过去,“你找死!”
光剑穿透了血煞的肩膀,他惨叫着倒在地上。巴图趁机冲过去,用兽骨锤砸中他的脑袋,“你这杂碎,敢伤孟坤族长,今天就让你尝尝嫩江的冰碴子是什么味!”血煞被砸得昏死过去,寒冥教的弟子见领被擒,吓得转身就跑,却被赫哲族赶来的鱼叉阵堵了个正着,“想跑?没门!”
战斗结束后,乡亲们赶紧扶起孟坤。塔娜从怀里掏出个桦皮盒,里面装着撕成条的软桦皮和鹿血膏——软桦皮是开春时特意为父亲准备的,泡过雪水后柔软如布,止血效果比麻布还好,“这桦皮条得选向阳面的嫩皮,撕的时候顺着纹路,不然会裂。老萨满说用江神守护的桦树做药引,伤口好得快。”她给父亲包扎伤口,又往桦皮条上涂了鹿血膏,“爹,你这是为了乡亲们挡灾,江神会保佑你的。”孟坤摆了摆手,看着满地燃烧的傀儡残骸,“这点伤不算啥,只要能保住龙印和乡亲们,就算丢了这条命也值——咱达斡尔族的规矩,就是用桦皮做的盾,护着嫩江的人。”
四、秘典藏玄机
回到桦皮屋,陈奇打开龙脉秘典,想要找找有没有克制寒冥教教主的方法。秘典的纸是兽皮做的,防水防火,里面的文字是用松烟墨写的,旁边还画着很多插图。塔娜凑过来看,突然指着其中一页:“这不是咱嫩江的‘江神祠’吗?你看这插图,和我小时候去祭拜的江神祠一模一样!”
陈奇仔细一看,插图上画着一座建在江边的祠堂,祠堂里供奉着一尊江神雕像,雕像手里拿着的令牌,和之前在龙墓里找到的煞魂本源盒子上的花纹一模一样。秘典上写着:“嫩江江神,镇锁幽冥,令牌为钥,可封邪门。”
“江神祠里真的有令牌!”孟坤眼睛一亮,“老辈说江神祠是达斡尔族的源地,里面的江神雕像还是当年老萨满请江神显灵时留下的。令牌就放在雕像的手里,说是能镇住江里的水煞,没想到还能封幽冥之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