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仪态、她的言行,甚至她此刻站在这里的位置,都已被无数目光默默审视。
她必须让自己配得上“齐王妃”这个即将到来的身份。
参拜礼毕,齐霄抬手示意众将入殿叙话。
当他转身迈向台阶时,目光扫过廊檐,与钱悦的视线有刹那交汇。
微不可查地对她点了点头,眼神中有一丝安抚,也有一份默契。
钱悦微微屈膝,回以更深的颔,随即在小梅陪同下,退往内府方向。
外廷是男人们的天下,是刀剑与江山的所在,而内府,则将是她开始经营与守护的另一个战场。
齐霄步入银安殿,居于王座。
殿下文武再次行礼后,按序落座。
盛大的庆贺宴席即将开始。
九月初十。
持续三日的庆贺宴饮方才散去,齐王府门前车马渐稀,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酒香与喧闹的余温。
络绎前来道贺、攀附的本地士绅、往来商贾,留下了堆积如山的礼单与奉承话语,王府的库房着实又充盈了不少。
齐霄刚在书房完成每日惯例的“签到”,储备铁骑的数字已然跳到了【725o骑】。
他揉了揉眉心,正欲起身往后院去,自兰州归来,诸事繁杂,与钱悦安静相处的时间实在屈指可数,今日总算能陪她用一顿稍晚的早膳。
“王爷。”王伦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。
“进来。”
王伦推门而入,反手将门轻轻掩上:“金国使臣到了,名为耶律崇,持完颜宗翰的狼头金符为信,已至南衙候见,言称奉宗翰之命,有要事需与王爷‘商议’。”
“商议?”齐霄眉峰一挑,“完颜宗翰是昨夜马奶酒未醒,还是觉得我齐霄,是那临安深宫里只懂风月的赵构?
走吧,去看看这位北地来的使君,给本王带了什么‘逆耳良言’。”
他起身,对侍立一旁的侍女吩咐道:“去跟悦儿说一声,我有紧急军务需处理,早膳不必等我了。”
“是,王爷。”侍女乖巧应下,退了出去。
南衙,本是旧开封府衙,如今充作齐王接见外使、处置紧急公务之所。
虽不及王府银安殿恢弘奢华,但青砖黛瓦,格局方正,自有一股公堂威严肃穆之气。
齐霄步入正厅,并未更换正式王服。
仍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紫棠色常服,但当他于主位安然落座时,那股久经沙场、执掌生杀大权的自信与威势,便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。
下立着一人,约莫四十余岁,穿着一身宋式儒生袍服,头戴方巾,若非细看其脑后残留的髡痕迹,几乎要以为是江南某位饱学名士。
他手中捧着一枚以赤金链系着的狰狞狼头金符,见齐霄到来,躬身行礼,语调是仍略显生硬的汉语:
“大金国使者耶律崇,奉都元帅完颜宗翰之命,参见齐王殿下。”
“耶律?辽国旧姓。”齐霄目光扫过那狼符,淡淡道,“不必多礼。宗翰派你远道而来,所为何事?总不会是专程来贺本王乔迁之喜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