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侯爷。”陈青拱手,随即问道,“关于泣血谷仪式的具体情报,以及星瘴可能被接引的方式,侯府可有更多信息?”
文若虚立刻取出一份更薄的卷宗:“这是暗羽卫小队失联前回的零星情报汇总,以及府中谋士根据‘星涌’二字和以往对幽冥教仪式的了解所做的推演。”
“仪式的核心可能是一种古老的‘污秽共鸣’阵法,通过大量生命血祭与特定符文,与同源的负面能量(如星瘴)建立共鸣通道。”
破坏其核心祭坛或击杀主持仪式的高阶祭司,是打断仪式的关键。
陈青快浏览卷宗,将其中的重要信息记下。知己知彼,方能增加胜算。
“陈青,”萧断忽然叫他的名字,语气严肃,“此行凶险,远胜以往。古矿深处,星核与星瘴因外界刺激,必生异变。”
“抽取星源,无异于火中取栗,九死一生。你若现在退出,本侯不会怪你。侯府会另寻他法,至少能保你二人暂时安全。”
书房内一片寂静。文若虚和阴影中的鸦九都看向陈青。
小舟也紧张地抓住了陈青的衣袖。
陈青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与萧断对视,缓缓摇头:“侯爷,有些路,一旦踏上,便无法回头。”
“幽冥教要毁北境,巡天司视我等为草芥,星瘴隐患如同悬剑。退缩,或许能苟安一时,但风暴终将席卷而至,无人可幸免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越坚定:“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搏那一线生机。这星源,我去取。这古矿,我闯定了。”
萧断深深看了他一眼,不再多言,只是重重点头:“好!今夜子时,你们便秘密出,前往古矿。本侯会同时整军,兵泣血谷。我们分头行动,但目标一致——平定这场祸乱!”
“是!”
离开书房,夜色已浓。距离子时出,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。
陈青回到院落,立刻开始最后的准备。他检查了随身物品:玄字令、剩余的疗伤丹药、解毒丹、辟谷丹、几样侯府提供的针对阴邪能量和磁力干扰的特殊符箓。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盛放着三滴万年石乳的寒玉瓶上。
略一沉吟,他将其郑重收起。此物,或许将是关键时刻逆转生死的依仗。
小舟默默帮他整理行装,将自己这些日子制作的一些蕴含静寂之风特性的小玩意(如能暂时迟滞能量流动的“风缚符”)也塞进他的行囊。
“陈青,一定要小心。”小舟抬起头,眼中满是担忧,“我……我能不能一起去?”她知道自己实力或许不足,但让她在这里等待,更加煎熬。
陈青看着小舟眼中混合着依赖与倔强的光芒,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,动作罕见地温和:“小舟,你有更重要的任务。侯爷此去泣血谷,虽有大军,但幽冥教诡异莫测。”
“你的静寂之风,对阴邪能量和异常能量流动有独特的克制与感知,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侯爷,破坏仪式。而且……”
他语气放得更缓:“我需要你知道,无论我在古矿深处遭遇什么,外面都有你在。这很重要。”
这不是安慰,而是实话。小舟是他的锚,是他“存在”意义的一部分。知道她在外面,会让他更有力量去面对古矿深处的未知恐怖。
小舟咬着嘴唇,用力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了。我会跟着侯爷,尽力帮忙。你……你一定要回来!”
“我会的。”陈青郑重承诺。
子夜时分,月隐星稀。
侯府侧门悄然开启,数辆外表普通的马车驶出,融入黑暗。
陈青与鸦九同乘一车,另外两辆马车上则是八名精挑细选的暗羽卫,他们气息精悍,眼神锐利,显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。
车队并未直接驶向城外,而是在朔风城内复杂的巷道中绕行数圈,确认没有尾巴后,才从一个废弃的货栈通道,进入了一条通往城外的隐秘地道。
马车在地道中疾驰,气氛沉默而紧绷。鸦九闭目养神,但陈青能感觉到,他的精神如同绷紧的弓弦,随时可以爆出致命一击。
陈青也闭上双眼,脑海中再次复盘星源抽取的推演模型,将可能遇到的各种意外情况重新推演,思考应对之策。
同时,他分出一缕心神,引导着体内混沌星罡缓缓运转,将状态调整到最佳。
此去黑渊古矿,不再是试炼,而是真正的生死搏杀。
不仅要面对古矿本身的恐怖,还要防备可能出现的巡天司清道夫,以及被幽冥教仪式引动的、更加狂暴的星瘴。
前路荆棘密布,但他别无选择,唯有披荆斩棘,向死而生。
马车在地道中奔驰,载着决心与忐忑,驶向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黑暗矿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