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畿急报如同冰水泼入沸油,瞬间在紫宸殿内炸开。方才关于“天命”与“制度”的争论,立刻被这迫在眉睫的刀兵之灾压了下去。
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,尤其是刚刚被任命执掌军事部的林冲,眉头紧锁,立刻在脑中盘算可用兵力。
“刘延年?此人不过是郑州一地方团练使,竟有如此胆量?”吴用羽扇轻点,沉吟道,“恐怕不止是抗拒均田令这般简单。其背后,定有更大图谋,或与旧宋残余势力勾连甚深。”
陈霄面沉如水,目光扫过悬挂的粗略地图:“滑州、郑州……距离东京不过数日路程。叛军势头不小,必须迅扑灭,否则各地观望的豪强必群起效仿,新政将寸步难行!”他看向林冲,“林兄弟,眼下可用之兵几何?”
林冲迅回禀:“禀委员长,秦明、曹正几位兄弟率部在西北边境布防,防范西夏异动;关胜、董平所部正在河北整编降军;杨志、索的骑兵需要休整马匹……眼下东京左近,能立即调动的精锐步军,仅余万余,还需拱卫京师,不宜轻动。”
殿内一时陷入沉默。主力外调,新附之军尚不可完全信赖,这内乱来得着实不是时候。
就在众人思忖之际,一个清越而坚定的女声响起:“委员长,军师!扈三娘请命,愿率女兵营前往平叛!”
众人望去,只见扈三娘一身赤色劲装,英姿飒爽,出列抱拳。她身后,同样装束的一丈青扈成也目光炯炯。
“女兵营?”有人低声质疑。虽然女兵营在梁山时便已建立,也曾参与攻城野战,但独自承担如此规模的平叛任务,还是次。
扈三娘柳眉一扬,朗声道:“我女兵营三千姐妹,平日操练未曾有一日懈怠!阵战搏杀,未必就弱于男儿!如今主力在外,京师需重兵镇守,我女兵营正可担当此任!请委员长与军师给姐妹们一个证明的机会!”
陈霄看着扈三娘眼中燃烧的战意和决心,又看向吴用。
吴用微微颔:“扈三娘将军武艺高强,更有扈成兄弟为辅,女兵营确是一支奇兵。或可一试,但需谨慎,以安抚分化为主,武力清剿为辅。”
“好!”陈霄决断道,“扈三娘听令!命你为平叛指挥使,率女兵营并调拨两千新附军,即刻开赴郑州!切记,恶必办,胁从需分,不可多造杀戮,以免激化民怨!”
“扈三娘领命!”扈三娘与扈成齐声应诺,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。
三日后,郑州城外。昔日农田,此刻却弥漫着肃杀之气。
叛军以原郑州团练使刘延年为,纠集了数千人马,其中不乏溃散的宋军老兵,但更多的是被“均田令是来抢地”等谣言煽动、手持锄头棍棒的佃农。
他们占据了一处土坡,挖掘了简易工事,气焰颇为嚣张。
刘延年身着旧宋制式铠甲,在一群心腹家丁和旧军官的簇拥下,望着下方军容严整却打着“扈”字旗号的军队,不由嗤笑:“梁山无人矣!竟派一群娘们来送死!儿郎们,杀光这些贼婆娘,让朱贵知道,这中原,还不是他说了算!”
叛军阵中爆出混杂着轻蔑与亢奋的嚎叫。
扈三娘立马阵前,日月双刀在阳光下寒光闪闪。她并未因对方的辱骂而动怒,冷静地观察着敌阵。
她看到前排那些眼神凶狠、手持利刃的,是核心叛匪;而后面大多面露惶恐、手持农具的,显然是被裹挟的百姓。
“传令下去,”扈三娘对身旁的扈成道,“阵前喊话,告知被裹挟的乡亲,放下武器,退到一旁,新华军绝不伤害无辜,事后还会依《均田令》分给他们田地!只诛恶刘延年及其党羽!”
命令传下,女兵营中嗓门洪亮的士卒齐声高呼,声音清晰地传遍山坡。
叛军阵脚出现了一丝骚动,不少佃农面面相觑,眼神犹豫。
刘延年见状大怒:“休听妖言惑众!她们是在骗你们!一旦放下武器,个个都要被砍头!给老子杀!”他命令心腹督战队驱赶人群向前冲。
“冥顽不灵!”扈三娘凤目含煞,双刀一挥,“姐妹们,锥形阵,随我破敌!目标,刘延年中军!扈成,你率一部,护住两翼,驱散被裹挟的百姓,不得滥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