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二,是你么王二!”
那几人闻声齐刷刷扭头,脸上顿时绽出惊喜:“百户大人!”
原来这都是钱百户的老部下。
渭河粮车被烧后,钱百户被贬为白身,他手下这些人倒没受牵连,仍留在游击营里。
钱百户虽奇怪,王二几人为何穿着常服在此。
此刻却顾不上了,急忙道:“王二,快来搭把手!我兄弟被山上那帮秃驴扣了!”
王二习惯性抱拳答道:“诺!”
钱百户领着那五个游击营的兄弟,一路狂奔回神禾塬。
刚绕到山道拐角,便见三个武僧正骂骂咧咧地追下来,当头正是那黑脸壮汉。
“站住!”钱百户喘着粗气,拦在路中。
身后五个兄弟也迅展开,虽都穿着粗布常服,但那股行伍里磨出来的煞气,已扑面压来。
黑脸武僧一愣,看清是钱百户,顿时狞笑:“好你个偷菜贼,还敢回来?正好一并拿下,送去见佛祖!”
钱百户强压怒火,抱拳道:“几位师父,方才都是误会。”
“我等并非偷菜贼,乃是游击营官兵,奉命在此查案。请将我同伴放下,此事或可善了。”
“官兵?”黑脸武僧嗤笑一声,上下打量他们,“穿着这身破布,也敢冒充官兵?你当佛爷是吓大的?”
旁边一个武僧更是嚣张:“以前你们都指挥使,见了我家住持都得合十行礼,乖乖送上香油钱!怎么,张恕下了大狱,你们这群丘八就敢来我佛门圣地撒野了?”
他往前一步,棍子重重顿地:“识相的,把这偷菜贼交出来,自个儿滚下山去!佛爷心情好,或许还能饶你们一顿棍子!”
钱百户抬头望去,心头猛地一揪。
只见不远处一棵老松树上,高明被用麻绳捆着脚踝,倒吊在半空。
人已经昏死过去,脸上、身上全是淤青,嘴角还淌着血。
随着山风轻轻晃荡,景象凄惨。
“高主事!”钱百户眼睛瞬间红了。
黑脸武僧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,冷笑道:“这贼子用石灰伤我师弟眼睛,还坏我菜地。”
“佛爷把他挂在这儿,就是让山风醒醒他的贼骨头。也让那些不知死活、敢来神禾塬的宵小看看下场!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王二忍不了了,“让你放人就放人!不放,是想造反吗?!”
“造反?”黑脸武僧脸色一沉,“我看是你们这群丘八想造反!”
“佛门清净地,岂容你们随意闯入、偷盗伤人?今天就算把你们打死在这儿,官府来了,也挑不出理!”
话已至此,再无转圜余地。
钱百户知道,跟这群跋扈惯了的寺庙武僧讲不通理。
他深吸一口气,低喝:“结阵!”
五个游击营兄弟闻声而动,瞬间形成一个简单的阵法。
两人在前,三人在后,虽无甲胄在身,但那股杀气,已然弥漫开来。
几个武僧见状,也收起轻视,持棍摆开架势。
他们棍法精熟,配合默契,显然平日没少操练。
“上!”钱百户短刀一挺,率先冲上。
一边是卫所裁撤后的精锐,个个不说身怀绝技,也是兵阵娴熟。
一边是佛门武僧,平日诵经打坐,习武锻体,也都是好手。
双方斗在一处,棍影刀光交错,乒乓作响。
几个回合过后,终究是专职厮杀的官兵更胜一筹。
武僧们被打得连连后退,棍势渐乱。
黑脸武僧见势不妙,长棍一扫跳出战圈,脸色铁青:“好一群丘八,敢在佛门净地动武,你们等着!”
说罢,转身就往寺里逃去。
王二几人打得兴起,还想再追。
钱百户心知不能久留,喝道:“救人!快走!”
“诺!”
王二疾步冲向松树,挥刀割断绳索,将高明小心翼翼放了下来。
“走!”钱百户架起高明,朝着来时的小径狂奔而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