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明鉴,臣……臣觉得祖宗法度甚好,甚好!万万不敢有改易之心!”
开什么玩笑,自愿降等?
他秦王这一脉,还要世世代代在西安享福呢!
朱见深“哦”了一声,不再看他。
秦王这才松口气,感觉自己像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,总算回来了。
此后,宴会仍然继续进行。
丝竹管弦依旧,美酒佳肴不断,但殿内的气氛总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。
王爷们个个心怀鬼胎,说话、饮酒、吃菜都带着十二分的小心。
眼神时不时瞟向御阶上那对叔侄,生怕他们下一刻又抛出什么要命的“惊喜”。
就这么熬到散席,除了那段小插曲,再没别的事生。
秦王、楚王等人悬着的心总算暂时放回了肚子里,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讲武堂那令人压抑的水泥框架。
秦王拍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:“走走走,去涵雨坊!妈的,这顿宴席吃得老子心惊肉跳,一口舒心的都没捞着,得去补回来!”
楚王朱季堄也是心有余悸,点头附和:“同去同去,是得压压惊。”
涵雨坊的雅间里,暖香浮动。
新上的佳肴冒着热气,两王饿了半晌,拿起筷子先填了几口。
“妈的,这摄政王是不脑子坏了?”
秦王灌了一口闷酒,咣当一声把酒杯顿在桌上,“自己削自己的爵位,图什么,名垂青史?那玩意儿有实打实的亲王爵位香吗?”
楚王性子谨慎些,小声道:“慎言……隔墙有耳。他图什么,咱们猜不透,但只要不牵扯到咱们,他爱怎么折腾随他去。”
正说着,雅间的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秦王头也不抬,以为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,极其不耐烦地挥挥手:“滚出去!本王今日没心情听曲儿!”
年前沐凝雪被襄王当做礼物送给他,秦王也就新鲜了几日,便觉无趣,转手又给卖回了涵雨坊。
谁知这女子也是个执拗的,每次秦王前来,她总要寻机会出现,惹得秦王对涵雨坊的印象都差了几分。
今日若不是在讲武堂饿着了,他也不会再来。
“呵,秦王好大的火气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。
二人抬头一看,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罩袍的人闪身进来,反手关紧了房门。
来人掀开兜帽,露出一张阴沉的面孔,正是襄王朱瞻墡。
秦王朱公锡顿时笑了:“你这副打扮是作甚?”
楚王朱季堄也是奇怪道:“襄王,你不是回十王府了么?”
讲武堂宴席散后,他明明亲眼看见襄王的轿子走了。
朱瞻墡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,拿起一个空酒杯,给自己斟满:“见你们一面,还真是不容易。”
秦王朱公锡莫名其妙:“有什么不容易的?朝廷又没禁令说不准诸王私下往来,你想见我们,直接来便是。都在京师待一两月了,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。”
“哼。”
朱瞻墡冷笑一声,抿了口酒,“我的意思是,在不被朝廷察觉的情况下,与你们一见。”